范隐指尖捏着那叠轻飘飘的纸张,其上承载的却是千钧之重。
他一步步踏上通往御书房的汉白玉石阶。
宫墙高耸,琉璃瓦在刺眼的阳光下折射出冰冷的光芒,与监察院深处的阴暗形成决然的对比。
他微微吸气。
空气中,有龙涎香的独特气味,那是独属于权力中枢的味道。
通禀之后,范隐被引了进去。
御书房,依旧是那熟悉的圆形制式。
他的目光迅速扫过。
庆皇背对门口,龙袍下的身形一如既往地巍峨如山。
长公主李芸瑞,今日一袭华服,此刻正站在书房中央,极力维持着表面的镇定,但那微微颤抖的指尖泄露了她内心的煎熬。
陈平平则安静地坐在左侧的轮椅上,神色平静得如同古井无波,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然而,那双深邃的眸子,却似能洞穿人心。
范隐垂下眼帘,缓步上前,躬身行礼。
“臣,范隐,参见陛下。”
庆皇缓缓转过身。
那双深邃不见底的眼眸落在范隐身上,带着审视,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威严。
“平身。”
声音浑厚,却似乎比平时多了一分难以察觉的急切。
“郭有之,审得如何了?”
范隐直起身,双手将那份认罪书举过头顶。
“回禀陛下。”
他的声音沉稳如初,不带丝毫个人情绪的波澜。
“郭有之深感天威浩荡,已然知罪。”
话音未落,长公主的身躯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如同被无形的冰锥刺中。
“他认罪态度尚可,已将如何勾结长公主、如何构陷范贤之事,一五一十,尽数写在了这份认罪书上。”
范隐吐字清晰,尤其“长公主”
三字,他咬得极轻,却像三记重锤,狠狠敲在御书房内每个人的心上。
空气,在这一瞬间仿佛凝固。
他向前几步,将认罪书呈上。
“此乃郭有之亲笔所书,请陛下御览。”
庆皇的目光从范隐那张看不出任何情绪的脸上移开,落向那叠薄薄的纸。
他没有立刻去接。
反而,他先看向了长公主李芸瑞。
李芸瑞的脸色,“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