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名刀斧手如铁桶般围拢过来,斧刃劈空的风声在耳边炸响。
柴孝和突然矮身,矛杆横扫绊倒最前排的两名隋兵。
横刀趁机旋斩,刀刃在冰面上划出火星,切断了两人的脚踝筋络。
惨叫声中,他踩着倒地者的后背跃起。
矛尖直刺崖壁方向的领队,却被对方用斧柄格开,震得右臂发麻。
左手的横刀被一名刀斧手的铁钩缠住,柴孝和索性弃刀。
双手紧握矛杆旋转,矛尖在人群中织出死亡的圆。
三名隋兵的脖颈同时被划开,血柱喷溅在他染血的战袍上,将“瓦岗”二字浸得愈发暗红。
但更多的斧刃从四面八方砍来,他的左肩挨了一记重劈,甲叶碎裂的声响里,骨头错位的剧痛顺着手臂蔓延。
渐渐地,他的视线开始发花,却依旧死死盯着徐茂公所在的山尖。
那里的羽扇依旧轻摇,像在数着他身上添了多少道伤口。
“杀!”
他猛地将矛杆插进一名隋兵的胸膛,借势翻身跃上对方的肩头。
脚下的躯体还在抽搐,他已抓起地上的断斧,劈向右侧袭来的铁钩。
斧刃崩裂的瞬间,他也被铁钩带倒在地。
血从七窍涌出,糊住了视线。
柴孝和却像不知疼痛般,用断斧撑着身体继续向前冲,每一步都在冰面上拖出蜿蜒的血痕。
刀斧手们的包围圈渐渐收紧。
斧刃在他背上、腿上撕开一道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他的动作越来越慢,却始终朝着谷口的方向。
那里的出口虽已被封住,但远处的瓦岗山轮廓,还在暮色中若隐若现。
最后一次劈砍时,他的右臂彻底失去了力气。
断斧从掌心滑落,砸在冰面上发出脆响。
刀斧手们的攻击突然停了,不是因为怜悯,而是被眼前的景象震慑。
这个浑身是血的男人,正用仅剩的右臂撑着地面,一点一点向前爬,指甲在冰面上刮出深深的白痕。
身后的血痕里,混着从伤口脱落的碎骨碴。
“够了……”
山尖传来徐茂公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柴孝和却像是没听见,爬行的动作反而更快。
猩红的眼里映着谷口的微光,那里的风卷着雪沫,像极了瓦岗山冬日的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