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淡淡看了他一眼,“没不没有的,不是嘴上说了算,而是需要证据查的。先把这些东西收起来,那丫鬟也别忙着杖毙,顺着线索,查!”
“查到底!不管涉及到谁,都要查!”
信王愣了许久,听到这道命令,踉跄着起身道谢,哑声道,“多谢父皇肯信我,这里先交给父皇了,儿臣先带着女眷去休息了。”
说完,竟然是一副心灰意冷,了无生趣的样子,带着几个贴身侍从走了,那背影佝偻着,颓废,沮丧,重担压身,蹒跚而行。
看着老七没了魂的样子,皇帝竟然有些理解。他刚才也是这样,比起被诅的怨恨,心里升起的第一感觉是难以置信,难以相信血缘之亲,竟然会做出这么罔顾人伦,恨不得置自己于死地的事。
痛,痛,痛!
从背后插来的刀子,就是比正面来的更心痛,背叛的痛彻心扉。
他坐回石凳上,良久无言。
周围人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惹恼此刻的帝王。
最终,皇帝说,“老七既然开了口,那我就接手了,查清楚,给老七个交代。”
*
信王累了一场,也不想去别的地方,把王妃和秦令怡放到厢房歇息后,自己独自留在书房,连何苗都赶了出去。
这时,他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情,痛苦,还是喜悦?很难形容。
他只是怅怅叹气,趴到桌案上,拨弄着毛笔架。
大哥啊大哥,呵,大哥。
记忆中搀扶过自己,教过自己骑马射箭的少年,如今化成一个面目全非的中年男人,对着自己露出獠牙,狠狠一口。
*
王妃跟秦令怡在一个房间休息,也是身心俱疲,一句话都不想说。
把侍从都赶了出去,王妃定定望着帐子顶的缠枝葡萄花纹,想叹气,想说话。
她起身挨着小怡躺下,两人一起看着帐子顶,谁也不先开口。情绪消耗完后,人不想动弹。
良久,王妃才开口,“你刚才可把我吓坏了,装的太像了。”
“不装的像点,难过关。”
秦令怡淡淡的说,她不会提刚才皇帝在寻替罪羊的事,因为她自己更危险,乃是自救。
王妃偏头,“有些冒险了,但是只有这样,才能顺理成章的打翻匣子,洗脱嫌疑。”
她们现在是巫蛊的受害人,也唯有现场“发作”,才能引起皇帝的重视,想想如果这样的东西用在自己身上,会是什么后果?
这也是她们三人提前商量过的好几个应对方案之一。
秦令怡长长叹一口气,“现在,幕后人应该逃不掉了吧?”
那可是巫蛊,牵连无数啊。
王妃冷笑,“同情他们?倒不如同情自己!如果不这样做,倒霉的就是整个信王府!”
既然都要死,当然是别人去死更好了!
康王埋内应做巫蛊时,想过整个信王府的人命吗?他没有!既如此,后果当然要自己品一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