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导向吕元保证,剧组会把他报上去评奖。
新人奖。
奖不奖的,吕元其实并不是那么渴望,因为他也不打算去做演员。
但如果能够获奖,也是对他的一种认可。
人群中,侯素芹慢慢地落在最后。
她回想着电影里的剧情,忍不住又想起袁祥。
如果他不是早早被一枪打死了,继续跟那群人厮混,总有一天会沾染上毒品吧?
近墨者黑,都是迟早的事情。
而且,侯素芹后来听说,那个二麻姐被抓之后,不久就死在了看守所,甚至还没等到开庭。
她得了艾滋病。
因为私生活混乱,得知自己患病的时候,她甚至不确定是被谁传染的。
“芹姨。”
姜芙发现侯素芹不见了,她让其他人先下楼,自己回去找人。
侯素芹听见声音,对她笑了笑:“来了!难得出来一趟,咱们吃了饭再回去!”
年底是一年中生意最好的时候,尤其上面已经下了确切的通知,说年后就会正式进厅,彻底告别马路市场的时代。
也就是说,这是大家在老地方过的最后一个年。
摊主们都卯足了劲儿赚钱。
每天凌晨二三点,市场里就灯火通明,人流如织。
一进入腊月,侯素芹就抓紧时间整理账目,赶在过年之前,把欠的饥荒都还上了。
当然,还有利息,都是按照银行最高利息给的。
她和姜芙一起,提着年礼,挨家挨户还钱,然后一张一张撕掉欠条。
“急啥,你们做生意的手上总要有活钱儿才行。”
姜芙的师傅吸了一口烟,闷闷地说道。
师娘也点头:“我们俩也没啥花钱的地方。”
看出师傅心情不佳,姜芙关切道:“谁给你气受了?哪个师兄不听话了?”
师傅白她一眼:“你师兄哪个不比你听话?”
这是嫌她一个小姑娘一趟趟往南方跑,太危险了,心里担忧,却又不能阻拦。
师娘在旁边解围:“小芙,他自己钻牛角尖,跟别人没关系。”
姜芙这才知道,是二纺快撑不下去了,年前足足两个月,车间几乎没开机器。
这是从来也没有过的!
哪怕平时闲着,年前总会接到几个单子。
大家把这几个单子赶一赶,然后领了工资和年货,回家过年。
师娘叹气:“我就劝他,我说你还有几个月就退休了,开不开机器关你什么事?他不听,还骂我是老娘们头发长见识短……”
师傅一根接一根吸烟,呛得直咳嗽。
姜芙干脆夺了烟,丢到脚边踩灭,然后倒了一杯水给他喝。
“我知道你对厂子有感情,但咱们就是普通工人,插手不了太多。”
要她说,师傅还算运气不错的,差不多可以顺利退休。
那些三四十岁的才是真惨,半老不小的,一夜之间成了下岗工人,要啥没啥,又舍不下脸面,连生存都成了问题。
离开师傅家,侯素芹和姜芙的心情都有一点沉重。
二纺不会是个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