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素芹惊愕:“为啥?不过二纺确实不地道,咱们给厂里清了多少库存啊?过河拆桥也不过如此了!”
虽然她们也确实赚了钱,但二纺又不是没有好处,大家互惠互利,结果现在翻脸不认人。
甚至有人暗暗排挤姜芙,眼红她挣外快,没少说酸话。
师傅还和那人大吵了一架,差一点动手。
“我怕啥?我还有两年就退休了,就凭我的手艺,我想返聘也有的是地方,我还怕她?打从年轻就爱嚼舌根,有缸粗没缸高的臭老娘们……”
被徒弟们拉开之后,师傅还忿忿不平地骂了半天。
姜芙默默地给他顺气。
下班之后,她去找吕元:“我要是辞职,你会拦着我不?”
吕元想也不想:“那就辞了,我问问科里能不能给我批几天假,我们出去玩玩。”
他自从上班就很少休假,除了今年,前几年甚至过年都主动留在医院值班,让其他同事回家过年。
所以,如果吕元去找主任请假,主任总要给他几分面子。
姜芙扬起嘴角:“你不怕找了个没工作的对象,叫人笑话啊?”
吕元诧异:“谁敢笑话?再说了,干个体也是正当收入来源,依法纳税,国家都承认,都予以保护,谁那么无知啊?”
她笑着轻捶了他胸口一下:“行了,我逗你玩呢,就算你不让,我也不想待在厂里了,以前是为了拿货,现在拿不到,索性去南边看看。”
顿了顿,姜芙又阻止了吕元想要请假的念头:“医院不好请假,你也别去找不痛快,等咱们结婚了,一口气多请几天,把人情用在刀刃上。”
吕元一听到“结婚”两个字,立即开心地眯起眼睛。
“别急,眼下一两年内我不打算结婚。我就是来跟你说一声,好了,你回去值班吧。”
姜芙掏出饭盒,里面装了满满的酱牛肉,配米饭或者馒头都很好吃。
现在不光吕元喜欢她过来看自己,同科室那几个光棍也喜欢,因为姜芙从不会空着手,他们总能分到两口。
辞职的事,姜芙提前跟师傅说了一声。
师傅长长叹了一口气:“走就走吧,我跟你说……”
他压低声音,把听来的小道消息告诉她:“你那个红袜子的订单,上个月被抢走了百分之八十,厂长都发了火,还摔茶缸子,没看最近大家都闲着,车间生产线都停了。”
姜芙好奇:“被谁抢了?”
师傅哼了哼:“吉省南部的一个厂子,离咱们才两百多公里,估计是过年的时候传到那边,他们也跟着做起来,价格压得还更低,把整个东北的单子都抢走了。”
姜芙点头:“那是不远,肯定传得快。”
一双袜子而已,别说没有专利保护,就是有,真正保护起来也很难。
现在无论是穿的还是用的,只要一个东西卖得好,大家就跟风生产,没有所谓的独家制造,品牌意识非常淡漠。
“主任说首都那边今年有针织博览会,劝厂长派人过去看看,最好能买几台新机器,厂长没同意,说厂里没钱。”
师傅有些沮丧:“以前咱们走出去,谁不夸一句东北老大哥,共和国长子啊?现在南边发展更快,什么大哥二哥都不好使了!哎!”
姜芙安慰他两句:“我走了,等我有空上家去看你和师娘。”
她毫不拖泥带水地办好了辞职手续。
这年头,辞职太罕见了,不少人都围在人事科门口看热闹。
姜芙很想说,要不是今年管得严,工作不让私人转卖了,她才不会走得这么痛快,说什么都要把它卖出去。
哪怕一千块也好啊。
这不是平白丢了一千块!
不用上班,姜芙每天跟着侯素芹一起出摊。
同时,二人也在想办法筹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