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铎在冢都地底见到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无相剑,自然是心神剧震,本想故地重游找找线索,却被前来兴师问罪的谢无垠拖住了脚步。
更何况,不远处还有一众少年时不时将目光转过来,光明正大的偷看偷听,眼神里充满崇拜,敬佩,好奇等等情绪。就算没有谢无垠在此,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沈铎也不好做些什么。
看来今日只能无功而返了。
沈铎的指尖在袖中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原本就有些冷峻的侧脸线条绷得更紧了些,那几个偷看的少年连忙挪开了目光,将灯笼凑近地面,装模作样地在满地碎石木块中找寻牌位。
谢无垠:“……”
他说:“你吓到他们了。”
沈铎冷冷看了他一眼,转过身,瞬间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谢无垠本想随他而去,不料沈铎一走,那群跃跃欲试的少年立即涌了上来,将他围在中间,你一言我一语地打起招呼。
开玩笑,沈铎凶名在外,看起来不好惹,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往沈铎跟前凑。谢无垠可就不一样了,后者可是修养极好的世家公子。
谢无垠没想到自己不过是脚下慢了一步,便再也走不掉了。以他的涵养又做不出甩手走人的事情,只得留在原地,好脾气地应付这帮少年。
沈铎出现在客栈门口时,客堂中的絮语声停了下来,几名坐的离门口较近的药宗弟子主动起身招呼:“沈师兄,这么晚了,你去哪儿了?”
不同于见了沈铎的冷脸便打怵的世家少年们,药宗女弟子落落大方,看向沈铎的目光中有欣赏与好奇,也有不加掩饰地打量。
游初晴也在这群弟子之中,不过她坐在桌后并未起身,笑着问道:“谢小师弟好些了吗。”
那群女弟子立刻又说:“谢小师弟?那位漂亮的小师弟?师姐,他好着呢,下午还坐在这里陪我们吃了会儿点心。”
“我们送了他茯苓膏,他给了我们金叶子呢。”
一名弟子掩嘴轻笑,人比花娇,从袖中摸出几片金叶子。
正是谢拥离宗前在芜夷面前掏出来的拿一把……当中的几片。
沈铎扫了眼那几枚金叶子,面上明明没有什么变化,不知为何游初晴心里仍是一寒。
“咳咳,”她轻斥自己的师妹:“一瓶茯苓膏罢了,居然收了小师弟这么多金叶子,太不像话了,快些收起来吧。”
“是小师弟非要送我们的。”这名弟子生怕游初晴待会儿找她算账,连忙道:“小师弟说了这是回礼,不是买卖。”
“就是啊,师姐,小师弟给我们每个人都送了,你不要责怪薛师姐。”
“……”
你们用一瓶几文钱就能买到的茯苓膏换了人家这么多金叶子,我只是在人家亲师兄面前训斥你们几句装装样子罢了!没有要责怪你们!没听我说赶紧收起来吗!
游初晴简直被这几位听不出好赖话的师妹搞得头都大了。
偏偏这群心性单纯的师妹生怕游初晴不信,纷纷亮出了手里的金叶子。
薄薄的金叶子躺在几张柔软细腻的手心里,被头顶的灯笼照出耀眼的光芒。游初晴大概是被闪瞎了眼,只觉得眼前阵阵黑。
“沈师兄,实在抱歉。”她道:“我这几位师妹不懂事,我这就……”
她咬了咬牙,心想沈铎总不能真的把他小师弟送出来的金叶子收回去吧,“我这就让她们将金叶子还给小师弟。”
说罢,伸手将几位师妹手心里的金叶子一扫而空,做了个向前递出的动作。
她已经做好了沈铎说“不必如此”的准备,不料沈铎竟真的伸出手,收走了那些金叶子。
游初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