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尾就被钢管破风的锐响截断。詹洛轩按住寸头手背的动作稳如铁钳,金属管壁带着寒光砸向指骨,闷响混着骨头碎裂的轻响,震得水晶灯吊链剧烈摇晃,血珠溅在詹洛轩风衣肩头,晕开的红点和他后颈新纹的刺青边缘同样猩红。
“啊
——”
寸头的惨叫像把钝锯割过空气,尾音撞在墙皮剥落的菱形缺口上,震得灰泥簌簌掉落。
蝶子手腕猛地一抖,金属刀刃
“啪嗒”
坠地,在地毯上弹起半寸高,刀柄上磨损的字恰好磕到碎玻璃碴,迸出几点火星。
我的膝盖突然发软,心脏像被攥紧般悬到嗓子眼。詹洛轩的手臂迅速揽住我的肩膀,皮革袖口蹭过耳垂时,传来一股混杂着硝烟的柠檬味。
他喉间溢出的低语混着血腥气钻入耳朵:“别怕。”
掌心按在我背上的力道微微发颤,指腹无意识摩挲着我裙角的布料,而他腰间别着的小扳手随着动作晃了晃,金属表面刻着的模糊印记在血光中若隐若现。
“再有下次,另一只手也别要了。”
詹洛轩的声音冷得像冰,指尖蹭过寸头手背上的血窟窿,手上沾到的温热液体让他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下。
寸头连滚带爬地躲开,后背撞翻墙角的垃圾桶,空酒瓶哗啦啦滚了一地,瓶身上的
“夜明珠”
商标被血脚印踩得模糊。
“事情谈好了?”
詹洛轩转身时,风衣下摆扫过茶几上的血渍,暗纹刺绣在灯光下若隐若现。
郑逸慌忙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镜片反光里映出他自己惨白的脸:“谈好了洛哥,都谈好了。”
他身后的青龙众人缩着脖子,青龙头纹身随着呼吸微微起伏,龙睛刺青在血光中显得格外狰狞。
我踢开脚边棱锐的玻璃碴,鞋跟碾过地毯血渍时发出黏腻的声响。踮起脚尖凑近詹洛轩时,他黑色风衣上的硝烟味混着未散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肩头上溅落的血点在灯光下像朵突兀的红梅。
“阿洛,你的人得管好,”
我盯着他骤然柔下来的眼眸,他瞳孔里的戾气正退潮般消散,只剩下眼尾细密的红血丝,“别总让他们咋咋呼呼的。”
目光扫过茶几上蜿蜒的血痕,那些凝固的暗红液体正沿着玻璃裂纹缓缓下坠,“这地方也让他们别来了,成天打打杀杀像什么样子。”
话音刚落,詹洛轩突然抬手,指腹轻轻擦过我额头的薄汗,指腹的老茧带着机油的粗糙触感。
“嗯,你今天真好看。”
他声线陡然放软,喉结轻轻滚动着,合着声带震动时低沉的共鸣。灯光落在他微垂的睫毛上,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恰好遮住他后槽牙的位置。他指尖的力道很轻,擦过皮肤时像怕碰碎什么,指腹摩挲着我额角的碎发,掌心的温度透过老茧传来,和他刚才按住寸头手背时的狠戾判若两人。
周遭的空气安静得能听见水晶灯吊链晃动的细响。磊子在身后屏住呼吸,工装裤布料摩擦的声音惊不起半点回声。郑逸推眼镜的动作停在半空。
詹洛轩擦过我额头的手指,指腹还残留着我的体温,垂落时轻轻蹭过我手背,像片羽毛掠过狼藉满地的血痕与碎玻璃。
“走!”
詹洛轩的声音陡然拔高,黑色皮鞋碾过地上的碎玻璃,刺耳的摩擦声像金属刮过骨骼。他转身时,风衣下摆扫过茶几边缘的血痂,暗纹刺绣在灯光下若隐若现,后颈新纹的青龙刺青随着动作绷得发亮。
青龙众人如遭雷击,纹身挤在门框时撞出
“咚”
的闷响,龙睛刺青在门板合上的刹那被彻底切断。十几道人影仓皇退去,带起的气流掀动地上的碎玻璃,几片嵌着血渍的碴子蹦到我脚边,在地毯上划出细小的白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