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的钛合金骨骼突然发出玻璃碎裂般的脆响。他的右臂关节爆开,液压管像被某种力量融化般垂落,取而代之的是一条半透明的发光触须——表面覆盖着神经突触般的绒毛,内部流淌着荧蓝色生物电浆。
"这是。。。编译指令。。。"Z的语音模块断断续续,触须顶端裂开一道细缝,渗出珍珠母光泽的黏液,"看。。。真正的。。。世界。。。"
黏液滴落在陆昭的机械义眼上,瞬间腐蚀掉人造角膜。剧痛中,他的视神经突然接入某种古老意识——潜艇的钛合金舱壁褪去伪装,露出猩红的肉质内壁。原本的管道系统扭曲成肠道般的褶皱,天花板垂落着粘稠的消化腺体,正分泌酶液腐蚀众人的防护服。
"我们。。。在某种生物的消化道里?"王铁峰的声带颤抖,他的义肢装甲正在被酶液分解。
林无咎突然用指甲撕开胸口的机械护甲。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的黑洞引擎下方竟隐藏着真正的生物胃囊——半透明的薄膜内,七枚记忆琥珀随着胃酸起伏。每枚琥珀都封印着团队成员的死亡场景:
-王铁峰被珊瑚吞噬,骨骼重组为导航系统
-Z的纳米虫群暴走,将他分解成基础粒子
-陆昭的右眼长出终焉之钥,刺穿自己的太阳穴
当Z的触须触碰滴落的消化酶时,酶液突然具象化,凝结成数百个巴掌大的"小陆昭"。这些微型复制品长着鲨鱼般的利齿,疯狂啃食着食道内壁。每咬下一块血肉,就有新的记忆画面在伤口处浮现:
-第17轮潜艇被古神胃酸溶解
-第29轮众人变异成共生器官
-第35轮乌鸦女士从食道壁分娩出机械胎儿
食道突然剧烈痉挛,肉壁收缩产生的压力将众人抛向深处。在坠入胃酸海洋前的最后一秒,陆昭看到Z的触须完全融化,正在重组为某种信息接收器——他的金属头骨裂开,露出里面跳动的生物脑组织。
腐蚀性液体瞬间烧穿了防护服。就在众人即将溶解时,林无咎胃囊中的记忆琥珀突然发光,形成七个气泡状防护罩。透过酸液,陆昭看到令人窒息的景象:
-数以万计的失败者遗骸沉浮在胃酸中
-他们的骨骼自动拼凑成指向深渊的箭头
-最深处隐约可见发光的巨卵轮廓
王铁峰突然指向某具骸骨——那是珊瑚化的乌恩,他的肋骨仍保持着导航鳍形态。当酸液流过时,骸骨突然播放全息投影:【Ψ=Σ(λ·t)】的公式正在重组,变量t的位置换成了乌鸦女士的骨戒图像。
林无咎的黑洞引擎突然自主启动,喷出的量子泡沫在酸液中形成通道。泡沫表面映出令人战栗的真相:所谓的古神食道,其实是乌鸦女士的机械子宫无限增殖后的产物。每一处肉质舱壁都嵌着失败的克隆体神经网络。
Z的头部完全生物化了,他的颅骨变成半透明薄膜,可见内部蠕动的神经索正在重组成玛雅历法齿轮。当齿轮转动到"献祭日"刻度时,他的触须突然刺入陆昭的太阳穴。
剧痛中,陆昭看到了:
-初代实验室里,乌鸦女士正在将古神细胞植入Z的延髓
-所有轮回中,Z的触须都在悄悄修改众人的记忆
-此刻的胃酸海洋里,漂浮着前47轮Z编译失败的残骸
"我。。。是翻译器。。。"Z最后的机械发音模块吐出这句话,随即完全融化成发光黏液。黏液组成一串玛雅文字,翻译过来是:【观测者必须被观测者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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