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院子里的青壮都在守着大门,余令扯了扯如意:“如意!”
“令哥!”
“你端热水,我拎水壶,咱俩上墙上去!”
高举人看到了余令,明白了余令的打算,一声令下,府里的妇孺出来了,端着热水上墙了。
贼人停歇了片刻,然后就如余令所想的那样顶着门往里进。
门板作盾,竹做的长矛立刻就不管用了。
就在贼人跨过门槛,进入门楼,通过门楼,眼看就要进入院子里时,滚烫的热水再次披头临下。
这种剧烈的疼痛不是一般人能忍得住的。
贴在门口两边的青壮瞅准机会再刺,门板倒下了,扛着门板的人也倒下了,对着门口的青壮怒吼着再刺。
血腥味弥漫,外面的人杀红了眼,里面的人也杀红了眼,跟着走进门楼的人被竹枪一一捅杀。
这个时候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都在拼命。
流民作战全靠一鼓作气,一旦死人,一旦攻不下来,他们就会撤。
然后跟着大部队去下一个富贵的地主家。
远处传来了雷声,余员外大喜,大吼道:
“来了,来了,卫所的军爷来了,赢了,赢了,咱们赢了!”
众人闻言大喜,全都跟着一起喊了起来,外面的人一听顿时慌了,有人开始跑了。
望着那越走越远的亮光……
余令松了口气,扶着墙根干呕了起来。
贼人来的快,走的也快,上一刻还是喊打喊杀,这一刻静若鬼域。
高举人走了出来,望着众人道:“一个脑袋三两银子!”
院子里的众人一愣,随后传来欢呼声,拎着菜刀就开始往外冲。
举人要脑袋,自己要钱,多好的事情。
余令有点想不明白,他不明白高举人要脑袋做什么?
摆件?
这脑袋别人要了狗屁用没有,高举人有用。
他是举人,他是官员,虽然年龄大了辞官了,但他还是官。
他用这些脑袋就能给后辈谋一个出身。
不说什么百户千户,运作的好的话搞一个小旗官问题不大。
虽是芝麻小官,但好歹是进了官衙体制内。
这才是高举人要的,只要进了官衙体制内,自己先前的那些亲朋,故吏门生就能用的着。
就可以名正言顺了。
原本唯唯诺诺的青壮在此刻仿佛换了一个人,拿着菜刀就敢剁脑袋。
人性让人看不懂,余令觉得更像是在泄恨。
余令从墙上下来的时候赖三被抓了,他竟然没跑了。
他的大腿被竹枪戳了一个烂糟糟的大窟窿。
此刻他正在求饶,不停的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