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楼大队还有这种人才?”
岑济听完罗大右的描述后,心里满是疑惑,想起箭楼大队书记魏乐石那个倒霉样子,也不像是重视教育的人呐。
“这孩子命苦啊!”
罗大右叹了口气,说起了他口中那个天才孩子的身世。
说起来,那小孩的父亲可真是个当代陈世美。按成分来说,他父亲是个“黑五类”,还是“右”那一类。
而且他这个右还不是一般的右,跟他比起来,罗大右都有些左了。
听到这里,岑济不以为然,这老小子又在给自己贴金了。
不过罗大右接下来一通解释后,岑济觉得罗大右可以改名了,改叫罗大左是不行,但叫个小右是没问题的,努努力还能叫小左。
原来这人的父亲,也就是那个天才的曾祖,早在民国时期就是混青红帮的。
到了三十年代的时候,他们家凭借着前期积累下来的资本,不知道找了什么路子,竟然跟在孔二小姐手下做事。
孔二小姐见他家一个子侄辈办事伶俐,就把他介绍给了中央信托局运输科主任林世良,专门干走私,时不时还去川康地区搞烟土,往臭港贩卖。
“我尼玛,这勾日的枪毙他都嫌轻了吧?”岑济听到这里,忍不住爆出粗口。
且不论那些走私的事,单说能跟孔二小姐搭上边的人,能是什么好东西?
结果四九年那时候,那个子侄辈正在臭港办事,结果局势大变,他直接一咬牙跑去了小岛,至此就没回来。
这一家子就此树倒猢狲散,有些享过好处,该枪毙枪毙,该坐牢的坐牢。
剩下的都被打成“黑五类”子女,全部劳动改造,而有一个人就安排在箭楼大队。
可不知道这几年上头有什么动向,竟然松了口,让这人借着探亲的机会给跑了。
这就有些扯淡了,丢下孤儿寡母的,在箭楼大队艰难度日。
而这个人的儿子,就是罗大右口中的天才。
“他爸爸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文化程度挺高,据说是在沪城念的书,他儿子也聪明,一点就会。”
罗大右说起这小孩来满脸的欣赏,可能是联想到自己的儿子不是个读书的材料,整天只知道跟着周能军打牌胡闹,他越讲越激动。
“不能让这孩子荒废掉啊!”罗大右一脸痛心。
“这么神啊?那不成了方仲永?”岑济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语文、数学都精通,方程式都会算,几何也是一说就懂,不是我瞎说,他现在去考试都能考上初中。”
“叫什么名字?”
“杨行健。”
“哦,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不错,是个好名字!”
至少在一片军、卫、红、国、发等名字中,是最与众不同的那一个。
“校长学识渊博呀,他小名就叫阿坤!”
“什么?阿坤?”
两人扯了一阵,岑济觉得有些不对劲:“罗校长,你为什么现在跟我说这个事?”
“我觉得这件事比较重要。”
“那你为什么不能中午说、晚上说,非要上午说?”
“呃,上午天气比较好,神清气爽嘛!”
“不是因为你想躲懒?”
“不是、绝对不是!”
在岑济的强烈要求下,罗大右很不情愿的承担起了搬碎石子的活。
“同志们辛苦了!”
岑济抄起铁锹,一锹一锹的往簸箕里铲土石,草帽子都被汗湿了。
今天是六月二十九号,再过几天就要高考了,想到考试结束后,邱慧娟就要回来,岑济身上又有了干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