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喝吗?”
“我下午都喝够了,晚上都吃不下饭,我们支书说了这汽水我们本队人喝不要钱!”
“那我们不是本队人,是不是要给你钱?”
“不用、不用,多大点事!”田大毛本是个毛糙的人,打小在二龙墩生产队就是出了名的调皮。
这几个姑娘都是箭楼大队的,跟二龙墩离得近,小时候没少跟田大毛在一块打闹。
本以为田大毛还是跟以前一样不着边,没想到他自从进了窑厂,人好像都精神了些,说话做事也利落。
几个小姑娘听了田大毛的话,都低下头来围在一起窃窃私语,不时发出一阵笑声。
可过了一会儿,她们就笑不出来了。
“你们几个看好了,我这可是正经浸了油的松木,摸摸、摸摸,比你们那破泡桐木的结实吧?”
田大毛进了窑厂后,田二毛就成了跃进大队的孩子王,此时他正跨骑在树上,手里把玩着一个弹弓。
“我这弹弓能打麻雀,你的能打吗?”
“打麻雀算什么?我的能打兔子、打野鸡,我还拿它打过人呢!”
“你就吹吧,你拿弹弓打人,你妈不打你吗?”王可牛对田二毛这个新晋领头人不是很服气,这时候发出了质疑。
“怎么没打过?我爸在拉屎的时候,我还打过他的蛋呢,瞄的准准的!”
田二毛说到这,顿时感觉豪气冲天,但他绝口不提这个故事的后半段,毕竟好汉不提当年勇嘛!
“我不信,你们信吗?”
王可牛继续在拱火,旁边几个树杈上的小毛孩子也都叽里咕噜议论起来。
眼看自己不能服众,田二毛急了起来:“我说的是真的,我现在还敢打!”
王可牛听了他的话,只是嘿嘿笑,这就惹恼了田二毛:“大牛,我现在就打,我要是打到人了,你怎么办?”
“那我以后服从你命令,听从你指挥!”王可牛也架了起来,放了狠话。
不过王可牛又像是想到什么:“那你也不能挑软蛋打,要打就打狠的,不然显不出本事!”
“好!我不打别人,我打我大哥!”
此刻正在专注于撩妹的田大毛,要是听到自己的亲弟弟正准备拿他立威,不知心里该作何感想。
田二毛说干就干,手里捏住一个枫杨树花序,扣上弹弓,左手架起弹弓,右手一直将牛皮筋拽至耳后。
此时他的眼、手、弹已经连成一线,目标直指他大哥田大毛露出的大板牙。
“大毛,我请你吃水果糖!”袁跟娣从手帕里掏出一颗玻璃纸包的糖果,站到了田大毛跟前。
“啊!”
田大毛正高兴着,自己跟袁跟娣是老相识了,小时候还给她编过紫云英的花环,就在他傻乐着要去接的时候,袁跟娣突然捂着头跌进了田大毛怀里。
“灯来了、灯来了!”张克清把led灯挂到了屋檐下,整个院子外加院子外的华龙路都被照的亮亮堂堂。
田大毛一手揽着袁跟娣的头,常年以来的调皮捣蛋经验,让他对这突发情况极为敏锐,一抬头就朝不远处的枫杨树上看去。
要是平时,谁也发现不了隐藏在树梢上的田二毛,可今天不凑巧,这led把整棵树上都照的雪亮。
亮到什么程度呢?都快能看清田二毛被吓尿了,正顺着脚踝往下滴呢!
枫杨树下蹲着几个牌坊大队的社员,此时正你一口我一口地喝着汽水。
“这汽水怎么有点骚?”
“我的不骚啊,甜着呢。”
“奇了怪了。”
“小狗日的你别跑!”田大毛一声怒吼,把上衣往裤腰里一扎就要往前冲锋。
“大毛,你先带跟娣去灯下看看头要不要紧!”旁边几个姑娘捂着嘴笑,把他们两个往代销店门口推。
等田大毛走到代销店门口时,田二毛早就跑的不见人影了。
邱慧娟拉着岑济去代销店瞧热闹,年轻人嘛,总是好奇、总爱探索,总是对所有事物都热情澎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