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卧室出来的时候,林杳拿了几根能用的笔出来,结果看见客厅里的沈郁白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一只钢笔在画了。
那支钢笔有点眼熟,林杳的视线在上面凝了凝,突然跑过去拿起自己的笔记本,问她:“你看我笔记本了?”
沈郁白不置可否:“里面有笔,我就拿了一下。”
她皱起眉,沈郁白还在说:“密码是我生日,笔记本里写你也想我。”
沈郁白怪怪地“啧”了一声,清冷的眉眼到处都是愉悦的弧度,像某一日发现了家长藏在角落的糖,意外的惊喜。
他还在画画,但林杳完全不记得自己有写过那样的话。
人总是有迷迷糊糊的时候,兴许是在某一个出神的瞬间,她在纸上写过一两句乱七八糟的话,事后就完全不记得了。
她翻开笔记本一看,最后一页的字上多了两个黑乎乎的团,林杳猜那两个黑团以前应该都是“不”字。
不过字迹确实是她的没错,可她的记忆里居然完全没有这回事。
林杳把笔记本合上,有点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告诉沈郁白,密码是他生日完全是个巧合,这个本子在遇到他之前,密码就是这个了。
她看了他一眼,见他的眉还挑着,整个人都仿佛变柔软了几分,于是她就把话咽了回去。
算了,还是不要说煞风景的话了。
在看见沈郁白画好的人像图以后,林杳的眉皱得更深了。
她细细端详着,说:“我以为万阿姨有给你报过素描班。”
“多虑了。”他往后一靠,拿起桌子上的半个水果又开始吃,眼睛酸得眯起来,“人总是会有一些缺点的,小乖。”
林杳不轻不重地打了他膝盖一下,咕哝着:“别这么叫我,怪瘆人的。”
这张图完全没法认,只能看能不能让专业的画像师照着这个重新画一张了。
她把纸收起来,发现自己吃到一半的水果不见了。
“你最近是不是活泼过头了,这么得意?”
沈郁白把脑袋压在沙发靠上,后脑勺的头发变得乱了一些,他盯了她几秒,坐起来,“因为我高兴。”
他叼着一块果肉,眉目微敛,黑眸里的光晃了几下,舌尖抵着那块水果,推进她嘴里,闯过了微启的齿关,呼吸变得粘腻灼热。
林杳下意识闭嘴咀嚼着,被酸了一下,沈郁白好整以暇地望着她,眨眼时纤长的睫毛扫在她眉骨处,轻轻的,发着痒。
他沉沉吐着气:“你不高兴吗?”
衣摆被掀开,林杳被他的手凉得打了个激灵,用脚踢他,又被他捏住脚踝。
“今天不想——”林杳的声音被他的吻淹没。
沈郁白今天的吻不激烈,却格外缠人,像个粘人的小朋友,刚退开就又穷追不舍,用舌尖小心翼翼地试探,吮得人头皮发麻。
“知道你累了。”他轻轻说,声音只剩下气,“抱你睡一会儿,不是说我身上暖和?”
现在不只是暖和了,是像火一样,通体滚烫。
客厅的灯被拍灭了,窗户的缝隙里,一个人匆匆掩住外套,折身回了旁边的树林里,掏出手机小声打着电话。
*
第二天是周六,林杳记着跟聂湛的约定,很早就起床洗漱穿衣服。
沈郁白浑身懒骨头,缓了十分钟才从床上坐起来,晨起后的嗓音是哑的:“去哪儿,我送你。”
林杳揣了根录音笔在身上,头都不抬一下:“不用了,我自己坐车去。”
他默了默,长吐一口气,翻身下床:“坐我的车不行?”
林杳刚把外套的袖子套好,闻言又脱下,“那你快点。”
沈郁白开车的时候还在打呵欠,林杳想起他胳膊还受着伤:“你胳膊怎么样了?”
他像是不那么在意的样子,嗓音松散着:“能正常开车,但开赛车的话……估计够呛。”
林杳的手指一蜷,她把沈郁白受伤的事往自己身上揽着,这一秒觉得自己像个撕碎别人梦想的恶人。
“我……抱歉。”她沉沉开口。
沈郁白从车内后视镜里看她一眼,手指搭在方向盘上敲了敲,停在了红灯的十字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