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过境迁,到如今,已官拜至楚北侯,与楚呈王楚仲共同治理楚北。而且,他主管的,正是那楚北的军防要务。
如若,他肯归顺齐天,齐天得了楚北。再想取了楚国,自是容易。
可他若不肯,怎的也要念及些祖辈的恩德。况自己还拿了母妃的亲笔修的书信来,量他也不会如此不仁不义。
就真是他不仁不义起来,自己拼了性命也要保齐天周全。
不为别的,只为她对自己的这份信任。就凭她,怕节外生枝只带了个东石,便敢随自己前往敌国的这份情义。
思及至此,向外望了望,看着正扬鞭策马的齐天,不禁莞尔。
无论此举成与不成,只当代了她出来散散心罢。
依她的脾气,在雷州待久了,只怕是会气出内伤来。
按行程算计,顺利的话。等她们返了雷州,赵国泰也应将事务处理完了。到时,她只等着回京,拿文武百官兴师问罪便是。
自己就是喜欢她在朝堂上,那副盛气凌人的模样。
做君王的,有时就是该骄纵,就是要有霸气,就是要有魄力,只要你胸怀天下,心系黎民苍生。
她若真学了楚显那般暴戾,或像了她堂兄齐泰,那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自己倒也乐得省心了。
想到齐泰,云舟不由得摇了摇头。怎么说,他们也是同祖同宗的至亲,怎的无论是相貌,抑或是性情,竟没有丝毫可相提并论的?
行了两日,换了最后一道关防,出了南齐疆界。
齐天调转马头,深深的看了看那块齐碑。
“九爷若是后悔了,咱们现在回去也就是了。”云舟虽嘴上,如是的说。可手上,却亲自捧了那件楚袍来。
“我只是想,当年父王率千军万马,出了这齐雷关,是何等的气势如虹,所向披靡。”齐天感伤着下了马,“终却是——马革裹尸还。”
“有时,千军万马做不成的事,悄无声息的许还就办成了。要不,怎么叫‘兵不血刃’呢!”云舟别有深意的,宽慰她道。
还主动的上前拉了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柔柔的,道:“就是九爷也马革裹尸了,也自有臣妾陪着。”
这是她第一次对齐天说出这般“生死相随”的话。
齐天心下感动,认真的看了她片刻,不失豪迈的握了握她的手。随她上了马车,换了衣衫。
又行了一日,已入楚界,再行两日后,方入了楚北的居荣关。
齐天自打入了楚界,便好奇的打量着别人的江山,观察着楚国的民情吏治与自己的南齐可有何不同。
尤其是,入了荣城后。见街上的百姓对自己的这队人马,都诚惶诚恐的避让不迭。
心中好奇,这马车可有何可惧的么?
云舟见她前后的不停张望,知她不解。
便解释道:“殿下,有所不知。楚国自创国伊始,便施之以酷政。及至显帝更甚,等级制度十分森严。百姓见了像这样的车行护卫,都知是达官显贵,自是要避让的。”
“苛政,猛于虎。”齐天撇了撇嘴,这样的治法,自己是十分不愿苟同的。
云舟淡笑道:“以前,臣妾对于殿下的仁政也不过是耳闻罢了。可真到了南齐,亲眼得见后,也如殿下刚才般惊讶。”
“呵呵,本王的子民做了何事,竟能让舟儿都觉惊讶?”齐天倒是第一次听云舟提起这些,十分好奇。
云舟一时想不出,巧逢晓千递软枕来,便道:“千儿,对此感触良多,还是由她回殿下吧。”
晓千清了清嗓子,讲起了当时初入南齐的见闻,道:“那会儿,送亲的仪仗到了嘉州城。奴婢好奇,便撺掇着娘娘微服的出了去。刚出了驿站门,就碰上了军部征兵。不瞒殿下,当时,奴婢与娘娘都扮了男装。就担心被他们抓了去。楚国征兵,都是要绑来才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