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赛的两支队伍分列冠亚军,后来比赛结束后,不知怎么的,跨专业混到了一起,去东门外的烧烤摊吹水侃山。
喝上头了的女孩,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被底下几个男生喝了一阵倒彩。他们对真心话不感兴趣,只想着疯玩大冒险。十几瓶啤酒喝下去,谢辞面不改色,喝倒了对方队伍里的所有人。于是有人倒立吃烤串,青蛙跳系鞋带,跟队友抬花轿,帮烧烤店老板脱衣。一群人像是活了今天没明天一样,带动整个烧烤摊上的人都加入狂欢。
最后大家都醉了,只剩林湛滴酒不沾,清醒地被架在了火上。
那夜风凉。谢辞的掌心很热。
他略带醉意地握着林湛的手,塞了一瓶啤酒。
说,只要林湛把这瓶喝完,他就认输,随林湛处置。
底下的人起哄,说,谢辞这是放海。
谢辞却摇着头笑。
‘这家伙是个书呆子,最看不起我这种……呵,只知道放纵的混子。让他喝一瓶,让他跟我一起堕落,这不是要了他的命?’
谢辞半倚着夜色寥落,眼底却带着星点的笑,眼尾的笑纹带着钩子。
‘但要是你输了,就要听我一次话。敢不敢玩?’
在场的人轰然大笑,起哄着‘喝’。
他们本以为林湛不会喝,会如同往常一样,高傲自矜地说一句‘无聊’。可所有人都没料到,林湛喝了。
一瓶。
两瓶。
等到第三瓶的时候,林湛已经站不稳了。
握着酒瓶的手指止不住地发抖,喉咙被酒灼得又烫又痛,头晕目眩,但他依旧拼了命地吞咽。谢辞似乎想要去抢林湛手里的酒瓶,可后者踉跄地躲开。最后,林湛摇摇晃晃地踩着板凳,站在最高处,举起完全空了的啤酒瓶,望着谢辞的眼睛,一字一顿地笑着说。
‘你输了。’
在众人震耳欲聋的喝彩声中,林湛闭上了眼,任由自己栽倒,落在了谢辞的怀里。
“然后呢?”
戚意舒听得入了神。
“那是我第一次喝醉,断片了,记不住。不过据谢辞说,是我主动兑换的赌注,那我就认了吧。”林湛淡淡地说,“转天醒过来,谢辞说,跟我只是玩玩。我当然不能白占他便宜,就付了钱。”
“……你和Adrain,看起来完全不一样,但实际一模一样呢。”戚意舒温声说,“一样的高傲、一样的不肯服输。所以,你们才走不到最后。”
“……就是个意外。对他也是,对我也是。没什么值得提的。”
林湛也曾无数次这样说服自己,这只是个‘意外’,甚至觉得那一夜荒唐得有些好笑。可再见面时,他才发现,自我欺骗终究如镜花水月,一触即碎。只要谢辞对他笑一笑,林湛这些年辛苦建设的防御堡垒几乎瞬间溃塌。
除了逃,竟然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
林湛无比厌恶这样的自己,也顺带着痛恨不约而至的谢辞。
明明当年那么洒脱地离开,为什么又要这样自说自话地闯进他的生活?
“……谢辞这些年过得很顺吧。家里富裕,他自己也这么有能力。不过,我以为,按照他的节奏,生意本该做得更大一点才对。怎么还需要自己下场,这么辛苦的陪酒?”林湛又摇了摇头,轻笑道,“大概是他天生的征服欲?乐趣?情趣?”
戚意舒稍微睁大了眼。
“他没跟你说过?”
“说什么?”林湛自嘲,“跟我炫耀他这么多年在国外谈了多少,又睡了多少?”
“……”
戚意舒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很精彩,极力压着一闪而过的困惑。
说着,林湛的手机响了。
似乎是医院那边来了急诊患者,值班大夫无法独立处理。林湛正好借着由头从酒局脱身。他重新推开酒气熏天的包厢,附耳跟李主任解释着,然后才对谢辞说:“我有事先走了。你们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