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知不知?”
“心悦君兮知不知……”
“……姐姐,我也会唱歌了,你听到了吗?听到了吗?”小居在笑,她知道她在笑。姐姐喜欢她笑,她说她笑起来就像是灿烂的迎春花。姐姐说过,每一次下雨的时候都要笑得更灿烂,这样太阳很快就会出来了。
伸手接住坠下的雨点,可是,这一次,太阳再也不会出来了。
死死的把簪子握在手里,小居依然笑得灿烂。
“不想笑就别笑,丑死了。”姜情皱了皱眉,这家伙是被刺激太过了吧。
“啊?”小居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雨更大了。
一把把小家伙拉到马车里,姜情一根一根的掰开她的手掌,“我说你别笑了,渗人得很。”
很轻易的,姜情就把小居手里的东西给弄了出来,再瞅了瞅小居有些散乱的头发,起身走到她身后,干脆把她的头发给全部弄散了,紧接着麻利的给她编了俩小辫,再用簪子往头上一插,大功告成。
而刚吐过现在还脸色惨白的小溪则是一脸惊愕的看着这边,她竟然看到小姐给别人编辫子了。
小居依然漠然不语。
这人的手并不暖,甚至有些冰凉,和姐姐的好像。
虽然知道自己现在在这里一定有姐姐的因素,但小居就是无法对这个人产生任何的好感。虽然当初她求过她杀了楚艾怜,但是……
小居知道自己的想法不对,可她却忍不住这么想。如果要是当时姜情没有给她说头上的簪子,如果当时姜情没有……那姐姐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自然猜得到这小姑娘在想什么,姜情也不解释。其实她早知道楚艾怜是不想活了的,就连小居头上的簪子也是在她有意无意的示意下她才注意到的。
至于小居对她的看法,这并不重要。相反,姜情很喜欢这小姑娘现在的样子,特别是她看向她的时候那种带着复杂的恨意与纠结。这让姜情想起了那个名为苏扶风的人。
按照楚艾怜的说法,小居应该有十四岁了,和小溪同龄。及笄之年的女孩子,竟然还是一副八岁孩子的模样。据说是因为一种药物,可是什么药物能够造成这种效果呢?
姜情并没有在那个地方找到有关那个女人所用的方法和药物,看来是因为快要大功告成了所以才把所有的东西都给处理了,只除了还有些后期用来易容的东西之外,全都没有了。
不过姜情找到了那个女人用来处理尸骨的地方。
那也是那个女人最后的归宿。
楚艾怜被埋在了一座山上,姜情亲自掩埋的。她想,那个和她差不多大的有着好听声音的女孩应该是喜欢可以看到很多风景的山上吧。毕竟一辈子都没有离开过那座小房子。
“这是之前那个掌柜的让我给你娘的信,不过我认为应该是给你的。”姜情拿出一封信,递到小居面前,脸上的笑容依然和煦而温暖。
恍然间小居想起了那天才见到这个人的时候,她也是这么笑的。那时候她误以为这是温暖的笑容,可现在她却只是觉得寒冷。这哪里是笑?
“你可以不用笑的。”小居伸手接过那封信,对着姜情这么说。
对于小溪把这句话还给她,姜情丝毫不恼,只是笑得更灿烂了,这次不再是虚假的,而是再真实不过的笑容。
她想,她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喜欢这个小姑娘了。她们是如此的相似。
怔怔的看着手里的信封。
这个信封和之前那个掌柜的要送给女人信并无不同,很轻很薄,可小居却觉得有如千钧。
如果她没有邀请这个人回家,那是不是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情了?
可是哪来那么多如果,到底,最该怪的罪人还是她自己。
“拆开看看吧。”姜情抬眼看了看小居,接过小溪递过来的丝帕擦了擦被雨水淋湿了的脸。
仿佛没有听到姜情的话一般,小居只是久久的凝望着那个信封。上面写的,是她的名字。
这是姐姐的字迹。
姜情也是在把那两人的尸体都处理了之后才想到这封信的,本来想把它给女人陪葬的,可她却看到了那上面的名字。想来那个楚艾怜还真是聪明,竟然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让那掌柜的带信,而且还正好是最后一天的时候。
不过可惜了,这么一个聪明的人,竟然被那疯了的娘给的逼得失去了理智。姜情知道,楚艾怜是想要死在小居的手里的。虽然不知道她出何居心,但她愿意成全她。
就在姜情快要睡着的时候,小居终于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