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收庄稼的时候,更是十里八乡的人围着看。
玉米棒子籽粒饱满,土豆更是一窝一窝的,个儿顶个儿的够大。
当时就有人想要跟他们买种子,几个岁数大的商量了一下,做法跟付宁一样,种子不卖,换!
但他们是一斤二两的普通粮食换一斤种子,还得提前说好了,这个种子就只能种三年。
等到玉米晒干脱粒之后再一算,一亩地比附近的老品种能多打四十斤。
消息传出去,附近来换种的就更多了。
他们这帮人头一年就靠着换种子,愣是把日子凑合过来了。
转过年来,又租了几亩地,搭上些瓜菜,算是没挨了饿。
老人们惦记着跟付宁借的那些粮食,本来想着去年秋收以后就来还,谁知道去年又旱了一年。
今年年景好,粮食打得多了,他们就赶紧来了,老欠着账,这心里也不踏实。
而且付宁说过,种子不能自己留种一直种,他们这次来也是想再换些种子回去。
那没有问题,付宁给他们带的种子是晨丰三号,是最新的成果,刚刚结束了比较实验,其他地方都还没有呢。
陕西这边的种植成果给了付宁极大的信心,他端起酒杯跟老沈撞了一下,“种子没问题,走的时候带上就是了。”
老沈指了指旁边还在忙着吃肉的少年对付宁说:“这是我侄子,当初在咱们山里还是个小孩儿呢,现在也长起来了,认不出来了吧?”
付宁仔细看了看那孩子几眼,只能说依稀有点儿印象,看他肉吃得不少了,给他下了一锅白菜,别一会儿倒饱了。
“你们这个年就在拾福峪过了吧?”
“是,破了五就往回走,什么都不耽误,唉,好几家的女婿都没了,要不是您呐,她们以后的日子可就难了。”
又说起了刘俊生,付宁眼睛又开始发涩,陪着老沈说了几句,借口再端点儿白菜过来,避到厨房里掉了两滴眼泪。
吃完了饭,来福和老沈到东厢房歇着,小沈可正是坐不住的时候,付宁就让苗诚和苗义带着他上街逛逛去,也省得积了食。
把桌子上的碗筷收拾到厨房,付闯帮着他刷碗,也说几句话宽慰他。
“老刘没了,来福他们还在,等到清明了,我跟大哥去看看他,多烧点儿纸,顺便把小福给你带过去,想想眼下的事儿吧!”
付宁不说话,把刚才没有喝完的酒端了起来,狠狠灌了一大口,把眼角呛出来的泪花一抹,往前走!
趁着大有还没放假,付宁第二天就去了北平农事试验场,从他那儿调出了一百斤宁新的种子。
晨丰三号在拾福峪就有,付宁给来福说了地方,让他回去也给老沈拿上一百斤。
等他们回了拾福峪,罗旭带着家人回了北平,这回可不是就回来过年,而是整个儿家都搬回来了。
“大沽兵工厂关了,机器啊、师傅啊都得内迁,我就借着这个机会走了。”
罗二爷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也是闪起了细碎的光,从民国初年他就在东北,干了二十年了,这次离开大沽兵工厂,他就跟东北的军工体系彻底告别了。
但是不关不行了,冀东二十二县都是非战区,日本人的驻军却是越来越多。
像蚕啃食桑叶一样,他们逐渐在吞噬华北。
罗旭参与建立的沈阳炮厂在九一八之后被炸得比较彻底,但是枪械厂也就伤了些皮毛,生产能力很快就恢复了。
所以大沽兵工厂不能再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