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前面坐着三位富态京商,一个个怒火中烧。
开年到现在四月底,就花费了四十万银子。完全打了水漂,这放在谁身上都受不了。
这梅良开始口出狂言,说一定能开出铜矿,信誓旦旦保证,结果又失败了!
这么想着,那京商又一脚狠狠踢梅良脸上,暴怒气急道,“你他娘咬牙说一定能开出矿!”
“学艺不精就不要出来祸害老子的银子,这赔钱货、没用东西。”
梅良哎呦一声,捂着红肿的脸也不敢吐嘴角的泥灰和血沫,只忧急道,“您别怒,咱们还有机会,咱们可以挖以前的旧矿。”
那都是挖了几十年的老矿山,要是再刨刨也能挖个一两年。
但一听梅良这建议,另外一个京商当即摔了茶杯,锋利的尖锐瓷屑刺入梅良手背,只听那京商怒道:
“你当我们是什么阿猫阿狗身份随便糊弄!别人挖剩的残羹冷炙也配在我们面前提?”
另外一个京商的火气倒是被两人比了下去,看着地上狼藉与狼狈不堪的梅良,倒是不屑再动怒了。
那人道,“就应该在一开始贴着白家在五姊妹塘开矿,说什么渗水,他们还不是开出铜矿了?”
一说这话,其他两人又想起,当时梅良一口否决他们说五姊妹塘渗水不能开矿,此时恨不得扒梅良的皮。
但此时打骂再多都无济于事了。
梅良见状急忙道,“三位爷现在也可以去五姊妹塘开矿,咱们有火药开山,进度很快就能追上白家。”
“他们都是人工开凿,一人一天最多能挖二十斤到二十四斤,咱们有火药一定能赶超他们。”
梅良几乎是迫切的望着他们求一线生机,坐上的三人都没说话。
沉默几乎蒙住梅良的口鼻难以呼吸,他像是被三只狸猫戏耍,瘫在地上假死的老鼠。
半晌,才听一商人道,“那就跟着白家开矿。他背后虽然有世子,但我们这边有亲王,再说山头又不是他一家的,就让他们干瞪眼受憋气。”
另一个商人道,“早就该这么干了,白家就像个老鼠,在前给咱们探洞,现在轮到咱们大展身手了。”
“可咱们现在银子吃紧……”
这些大手大脚的京商,一通霍霍后,现在身价和白微澜相差无几,甚至还没白家丰裕。
地上的梅良只觉得背脊插来三把血刃要把他千刀万剐。
他内心叫苦连天,他业绩一向稳定,偏偏遇见这三尊黑心煞神,老天爷不赏饭吃,这全赖到他头上了。
只听一人开口道,“银子,这里省省那里扣扣不就来了。”
他们呵退梅良后,三人又计量起来银子了。
朝廷为了安抚之前被逼上梁山的矿工,会发一笔抚恤金。以及现在快到夏季了,也发了一笔暑医费用,两笔银子加起来也有三万多两。
这笔银子走铜务司分发,他们都是一伙的,银子落到他们手里容易的很,毕竟都是为亲王办事。
外加上,还有一笔修排水暗道的三万两银子。
只是听说这笔银子是奕王在朝廷上和亲王争辩几天才得来,顾凛柏还在闻登州,倒是歇了这点心。
几人这么盘算着,一个个肥头大耳眯着眼里的精光,仿佛已经看到抢了白微澜的矿山,后者气愤郁郁却毫无解法的模样。
这般想着,这损失四十万两的痛心都稍稍好了些。
只要能开出铜矿,一年就能保底挖出五十万斤,要是运作的好,又何止这个数目。
另一边,梅良出了京商的府邸后,回到家里不吃不喝仔细研究起那卷羊皮舆图。
这张舆图,他是一比一按照他师父的舆图拓印下来的,不存在误差。
他师父一向大大咧咧,喜欢在舆图上做各种标记。
旁人看不懂他标记的是什么意思,但身为师父最得意最关照的弟子,梅良无疑是最懂最能琢磨师父心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