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金霜进京也喝了几回酒,却并没有一次和今日这般不省人事。
这世上还有什么,比死而复生,一家团聚,更值得人共饮呢?
她连自个儿是怎么回到房中的都不清楚,只知第二日醒来时,头脑昏沉沉,外间的天儿也阴沉沉。
嗓子有些干哑,云金霜挣扎着起身:“春夜,什么时辰了?”
春夜忙从外头匆匆端着热水进门:“夫人,还早。刚过辰时,您不再睡会儿?”
云金霜揉了揉有些发烫的太阳穴:“不睡了。收拾一番,去天马别谷给二哥选马。你再去送一封帖子,邀请冯家姑娘冯晓君与我同去。想来昨儿皇上给了太子权力,冯家也不敢违抗。总要让二哥与冯晓君,在婚期之前再见一面才好。”
春夜点头:“今儿早上太子爷走时便想到此事,已经吩咐奴婢了。”
等会儿!什么?!
云金霜倏然看向春夜,最后那点儿睡意也消失殆尽:“你是说,宋承璟今儿早上是从我这走的?!”
春夜自然而然点头:“对呀,昨儿夫人喝得天昏地暗,路都走不了。若不是太子爷将您抱回来,您哪儿能安稳睡下?”
这也没什么大不了!
云金霜扶额:“那他就睡在这里了?”
春夜仍旧点头:“这是自然!那么晚了,奴婢瞧着太子也喝得走路不稳,自然住在此。”
所以喝多了,他们二人晚上就没发生什么吧?
云金霜正松一口气,又听春夜道:“不过您是闹腾到半夜。又是抱着太子爷哭喊,又是抓着他唱歌,不叫他睡觉。奴婢瞧着太子爷好性子,才容得您这般胡闹呢!”
什么?!哭喊?!还唱歌?
云金霜一个头两个大:“我哭喊了些什么?怎么全然不记得了?”
春夜给云金霜拧了帕子:“还是从前那些话,求太子殿下放过云家人。放过您的三位兄长,您说就是下了黄泉路,只要他放过他们,您下辈子也愿意为太子殿下当牛做马。”
“啊呸!”
云金霜撇嘴:“谁要给他当牛做马?分明是他对不住云家!”
春夜的眼底生出担忧:“奴婢瞧着,殿下很是伤神。夫人别怪奴婢直话直说,其实太子殿下待云家一向亲厚。为何您总觉得,殿下要害了云家呢?”
云金霜低了头,甚至连怎么回答春夜都不知道。
春夜也不多问,自顾自道:“晨间殿下特意吩咐奴婢温了粥,说夫人起身之后定然觉得腹中难受。要喝些再去天马别谷,左右大爷要在京中留整一月时间再去西北,让您不必着急。”
如今做出这一副贴心的模样给谁看?
云金霜才不会被这男人所感动!
她舒了一口气:“没发生什么就成。我还以为,喝醉了之后对他那张俊俏
面容,我会把持不住呢!”
“嗤!”
春夜忍不住笑出声来:“太子模样的确不错,夫人把持不住也是正常。不过昨日奴婢瞧着,若夫人不是喝得一滩烂泥,或许与太子爷当真——”
她没敢说完,因为已感觉到云金霜锐利的目光朝着自己投来。
春夜只能低头,不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