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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就到了除夕,北江跟着家人去爷爷奶奶家中过年。
从坐上车的那一刻,北江就有些蔫。他脑袋靠在车窗上,眼神麻木地盯着车内一角,手机捏在手上却没有心思玩。
见他这副样子,付素清忍不住地问了句:“怎么每次去爷爷奶奶家都跟要你命一样,就这么不乐意?”
北江扣了扣手,没说话。
北禾在一旁补刀:“还不是因为嘉行?他就是不想跟嘉行碰上面,所以才要死不活的。”
“他俩闹那么一顿都是小学时候的事情了,这么多年过去了北江你还生他的气呢?”北振林开着车,抽空以后视镜看了北江一眼,调侃了一句。
“你说这话我可不认同了。”付素清翻了个白眼,“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弟弟全家那德行,每次他儿子招惹我们家江江的时候都是什么样!多大了,你弟弟和弟媳也不知道管一下。”
北嘉行是北江的堂弟,是他叔叔生的儿子,只比他小一岁。北江对他的记忆从他记事起就不太好。北嘉行是他们这一辈最小的小孩,家人过分宠着,甚至可以说是溺爱。
或许是因为家人没分寸的溺爱,北嘉行从第一次和北江见面开始就和他不对付,不是刻意在北江跟前争宠,就是做了什么坏事要诬陷到北江身上。偏偏做了这些事后,还会装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而这些小打小闹在大人眼里都是讲几句话开个玩笑就能过去的。有一次北江气不过,在北嘉行三番五次的挑衅下伸手将他推到地上,和他打了起来,打斗过程中不小心将他推下两三个台阶。
北嘉行的脑袋被石头磕出血,从地上爬起来后坐在那哭得震天响,把坐在屋子里闲聊的大人给引了过来。
婶婶急匆匆地把北嘉行抱起来,心疼地问他怎么回事。
北嘉行找到撑腰的人,眼泪“哗哗”往下流,说自已只是在北江身边玩,北江故意跑过来推他。
婶婶气急了,抬手就往北江脸上打了一巴掌,接着刚要扯住他的时候,正好被后赶到的付素清拦下。
付素清抱住北江,见自已儿子被打,她的脾气也上来了:“你有病啊?打我儿子干什么?”
“看看你的好儿子,小小年纪心思就这么歹毒。以前对我们家嘉行做的事情,我念着他年纪小就不说了,现在居然敢把嘉行推下台阶。看我们嘉行头磕的,你看看啊,要是嘉行有什么事,我不会饶过你的。”
“你看到是江江推的了吗?什么事情都说是我们江江做的,我们一家就给你们家收拾烂摊子是吧?爹什么样儿,儿子也有样学样,一家子烂泥扶不上墙,吃我们的喝我们的还敢反咬一口。”
付素清对北江叔叔一家积怨已久,要不是北振林一直说都是一家人,她早就翻脸不认人了。
两个女人你一言我一句地在大门口吵了起来,引得不少街坊邻居凑过来看热闹。最后是北振林出面,决定先送北嘉行去医院看看伤势再说,这场闹剧才暂时停止。
后来付素清问北江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北江说完后,她冷笑了一声,拉上北江和北禾就从老宅离开了。
北江不太清楚后面的事情,只记得那段时间他们家和叔叔一家闹得很凶,付素清和北振林也经常因为这件事吵架。
他从那天起再也没去过奶奶家。
所以今年过年突然要去奶奶家过年,北江心里还是有些抗拒的。一想到小学时候发生的那些事情,他就膈应得不行。
但北振林说闹了这么多年也该和好了,拉上全家人前往老宅过年。
不只北江想到当年的事情了,付素清显然也想到了那些事情,对着北振林说话的语调都开始阴阳怪气:“年前两家都还憋着都不说话呢,突然喊我们回去过年,指不定又是有什么事情找我们家帮忙。也就你这人,别人一叫就巴巴地凑上去了。”
“你少说两句吧。”北振林的脸色有些不太好。
虽然他知道付素清心里肯定还有气,但这时候说这些总是不好的。
付素清冷哼一声:“本来就是。”
也怨不得付素清多想,北江叔叔那一家的确是靠着他们家扶持才有今天的。北振林夫妇生意做发达后,结识了不少人脉。北江叔叔一家的工作和住所,都是北振林走关系搞定的。
付素清一直说他们就是白眼狼,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
因为这么一件事,车里的气氛顿时降到了冰点,一直到车子开进老宅都没有缓和过来。
北振林的车子一停下,老宅内的人循着动静都迎了出来。北江的爷爷奶奶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小叔一家。
北江下车的动作一顿,随后又恢复正常。
奶奶抓住北振林的肩膀,嘴上止不住地笑着,脸上的皱纹都多了几条:“振林啊,我们刚刚还念叨着你什么时候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