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唯安把刘三扔给周通:“给他喂三日断魂散,找匹快马。”他望着北边起伏的山峦,指节捏得刀鞘咯吱响,“该会会老熟人了。”
夕阳碎金般泼在京城城头,巡天司玄铁门环被撞得哐当乱响。李唯安拎着刘三的后脖领子闯进来,袍角还沾着黑火药渣子。
“站住!何人擅闯——李大人?!”守门铜卫的腰刀刚拔半截就卡了壳。
李唯安抬脚踹开最后半扇门:“眼瞎就换岗,把王霖喊来!”
铜卫连滚带爬往里冲,沿途铜卫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这位爷走时带百人精锐,回来就拎个蔫茄子似的俘虏,右臂绷带还渗着黑血。
王霖的玄色官袍被夕阳镀得金红,人未到声先至:“李唯安!你当巡天司是菜市口?”
“菜市口可没这么些碎嘴子。”李唯安把刘三往地上一掼,那货直接瘫成烂泥,“永安镇地底下埋着千具腐尸,拜火教在鹰愁涧囤了二十车黑火药。”
王霖的玉带扣当啷撞在门框上。他盯着刘三脖颈处的火焰刺青,指节捏得青白:“审!”
刑房铁链哗啦作响,刘三被倒吊在烙铁炉上方。李唯安舀了瓢冷水泼过去:“香主左脸疤是不是蜈蚣形?右耳缺的那块让狗啃了?”
“您…您见过我们香主?”
“去年在青州剁了个杂碎。”李唯安转着烧红的烙铁,“现在坟头草该有你高了。”
刘三尿顺着裤管滴进火堆,滋啦冒起青烟:“我说!鹰愁涧往北三十里,石洞刻着火云纹!”
王霖突然按住李唯安肩膀:“你带回来的消息,够换块丹书铁券了。”
“我要那破铁片有屁用。”李唯安甩开他的手,“给我三百轻骑,今夜端了那耗子窝。”
“急什么?”王霖突然击掌三声,八个金甲武士抬着鎏金箱鱼贯而入,“开箱!”
箱盖掀开的瞬间,满室生寒。三十六把陨铁陌刀冷光流转,刀柄缠着暗金龙纹。
“金鳞卫的斩马刀?”李唯安喉结动了动。
王霖抛来虎符:“三百金鳞卫已在北门候着,够不够掀了拜火教祖坟?”
“在哪?”
“不知道。”
李唯安薅住王霖的领子一扯,金线绣的蟒纹官服领口“刺啦”裂开道口子。巡天司玄铁门上的铜环被撞得直晃,门边俩石狮子瞪着眼看这出好戏。
王霖官帽歪了半边:“李唯安!反了你了!”
“反?”李唯安把渗着黑血的胳膊怼到上司鼻子底下,“永安镇地窖里上千具腐尸都快生蛆了,拜火教二十车火药埋在鹰愁涧,您老还搁这摆官威呢?”
绷带上的血点子吧嗒掉在青砖上,砸出星星点点的黑斑。
王霖拍开那只血乎刺啦的胳膊:“金鳞卫都拨给你了还要怎样?”
“要这个!”李唯安劈手夺过虎符,金疙瘩在掌心里硌得生疼,“三百金鳞卫要是端不掉鹰愁涧——”他踹了脚瘫成烂泥的刘三,“老子把这货剁碎了喂王八!”
周通拎着刘三后脖颈往外拖,那货裤裆滴滴答答湿了一路。萧寒抄起陌刀往肩上一扛:“头儿,北门弟兄们候着呢!”
王霖扶着歪斜的官帽追出门槛:“姓李的!鹰愁涧往西三十里有片断崖——”
“早说不完了?”李唯安翻身上马,缰绳勒得战马人立而起,“等老子掀了邪教老窝,回来再跟您老讨杯酒喝!”
马蹄声炸雷似的卷过御街,三百金甲撞得暮色七零八落。王霖望着漫天烟尘直嘬牙花子,身后铜卫憋着笑递上顶新官帽:“大人,换不换?”
“换个屁!”王霖一巴掌拍掉官帽,“去地牢!把那几个邪教徒的嘴给我撬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