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观这一切的泰尔斯只觉得心情沉重,恍惚地把满地的书页捡起来。
在闵迪思厅的生活,在一潭死水暮气深重和手忙脚乱鸡飞狗跳间不断来回,具体取决于今天碰到什么问题,但基本上不会有中间值。
总之,在与国王定约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外头流言纷飞,永星城里的势力也纷纷站队,而星湖公爵则获得了罕见的自由,不再有来自更高一层的耳提面命,不再有走到哪里都山呼海拥的大阵仗,不再有任何时候都必须一板一眼的规矩教条。
但每当泰尔斯望着窗外的落日,他知道,眼前一切都有代价。
西荒的事情告一段落,可是王国不会停止前进。
泰尔斯低头看向手上的“盟约”。
王国不会忘记他,而复兴宫更不会。
他是国王的剑与棋子。
他再度被挥舞,被移动……
只是时间问题。
但在那之前……
“我们没钱了。”
泰尔斯优雅回头,随即大吃一惊:
“什么?”
淡漠如故的马略斯和一脸便秘样的后勤官,德沃德·史陀站在他面前。
“您听到我的话了。”
“我们此前的一应支出都由复兴宫负责,我们只需要在月底把账本交给昆廷男爵,”马略斯木然道:“但是现在……”
史陀后勤官尴尬地举了举账本。
泰尔斯回过神来:
“哦,对,我们……自负盈亏了。”
按照他跟国王谈好的条件——这是闵迪思厅与复兴宫不睦的标志之一。
也是他独立自主的条件。
“等等,我们就没有别的收入吗?”
史陀后勤官一脸痛心,为十指不沾阳春水,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的公爵细心讲解:
“有的,我们有王室卫队的薪水,您也有星辰王子按照定例的生活给付,但是……”
“不够。”马略斯面无表情,直截了当。
“首先是您这几个月里的这么多举动,光是接待的茶水费就……而因为闵迪思厅与许多城内部门包括市场官吏们的关系淡化,我们无端多了许多支出,哦,其中最重的,是宴会上那批……”
玻璃酒杯。
生无可恋的泰尔斯帮他把话说完——在心里。
“而我们还是分期还的债——总共分……算了,您已经够烦心了。”
史陀细细算账:
“我们自负盈亏之后,没法直接从复兴宫的渠道里采购,支出又多了不少,您知道的,永星城的物价……”
泰尔斯知道晨星区和暮星区的物价,木然点头:
永星居,大不易。
于是他眼珠一转:
“等等,我听D。D说,闵迪思厅里有许多稀世珍宝,比如名画……”
马略斯皱起眉头,看向身后一幅“胡狼”苏美三世的画像。
“就算你敢卖……”
“有谁敢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