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克埃尔恍惚的精神微微一动,像是被什么东西刺到了一样。
稀薄和混乱的回忆再次充盈他不堪重负的精神。
是么。
璨星王室在龙霄城的人质。
萨克埃尔捏紧了手里的斧刃。
这么说,那场悲剧后,这些年里,王国已经……
“我在途中遇到了不少人,”泰尔斯的语调很平静,就像在拉家常,“其中一个尤其让我深有感触。”
“他说,经历了十几年的伪装,当他再看向镜子时,已经不认识里面的那个人了。”
萨克埃尔的斧刃微微一抖。
泰尔斯把目光从快绳手里的时光弩上收回,叹惋道:
“他已经忘记了,他当初是为什么才戴上那个面具的,他让面具俘虏了他,占据了他,控制了他。”
泰尔斯认真地盯着眼前的男人:
“就像战士忘记了守护的使命,沦落为胜利的奴隶。”
“就像国王忘却了统治的责任,臣服于功绩的虚荣。”
刑罚骑士的身躯开始微微晃动。
泰尔斯直视着萨克埃尔的双眸。
他见过这样的眼神。
不止一次。
在蔓草庄园,在随风之鬼拖着残废之躯,痛苦挣扎的时候。
在复兴宫,在瓦尔·亚伦德凄凉地摇头,道破阴谋的时候。
在英雄大厅,在从事官迈尔克失神地抱起女儿遗体的时候。
在荒石地,在奄奄一息的亡号鸦疯笑着承认一切的时候。
它们都同样灰暗,同样绝望,同样……麻木。
那是失去最珍视之物的人,才会拥有的眼神。
而眼前的萨克埃尔……
他最珍视的东西,又是什么呢?
想到这里,泰尔斯胸口一沉,轻声一叹。
“但是,萨克埃尔。”
“你又是在什么时候,为了什么,而戴上现在这副面具的呢?”
萨克埃尔僵住了。
他站在原地,脸上写满了复杂。
沉默持续了好几秒。
“很抱歉,殿下,”半晌之后,他才艰难挤出这句话:
“但我们……我们必须了结这事。”
萨克埃尔话音落下,手上的武器轻轻一晃,仿佛再一次确认了决心。
泰尔斯眉毛一挑。
“啊,我知道。”
“你还是想杀了我。”
少年的语气轻描淡写,却让身后的卫队诸人们再一次紧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