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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磨盘】
林秋红掀开盖在石磨上的油布时,空气里腾起一股铁锈味。
她蹲下身,指尖抹过磨盘边缘暗红色的污渍,指甲缝里立刻沁出细碎的血痂。
堂屋传来丈夫王德贵含混不清的呼噜声,像被砂纸磨过的老风箱。
十年前那场山火之后,这座位于台东纵谷的百年豆腐坊就再也没出过雪白豆腐。
林秋红把手指凑到鼻尖,腐坏的铜腥味里裹着若有似无的甜香,像庙里燃尽的线香灰落在供品血馒头上。
"
阿姐,我要吃豆花。
"
扎着羊角辫的小妹趴在窗台上,月光把她脖子上的淤青照得发紫。
林秋红手一抖,油布哗啦落回磨盘,沾着露水的竹叶扫过窗棂,外头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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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德贵是被冰水泼醒的。
他抹了把脸上的水珠,正要破口大骂,却在看清妻子手中物件时噎住了喉咙。
林秋红举着那柄祖传的枣木磨杵,杵头沾着几缕灰白毛发,像从某种动物身上硬扯下来的。
"
你动过血磨盘?"
林秋红的声音比杵尖还冷。
"
放屁!
"
王德贵一脚踹翻竹凳,"
老子这半个月都在给镇上送豆腐,哪有工夫碰你那破石头。
"
他抓起桌上的酒瓶灌了两口,劣质米酒顺着胡须滴在汗衫上,"
倒是你,成天抱着族谱神神叨叨,当心招来脏东西。
"
林秋红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自打半年前接下祖传的《琼浆谱》,那些写在人皮纸上的秘方就像蛆虫般钻进她脑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