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娜从他手里翻开账本,1998年那一页,明明白白列着八笔特殊抚恤金,收款人签名都是颤颤巍巍的“孙长贵”
。
何娜正看得一头雾水呢,坐电梯下到负二层,电梯突然剧烈晃动起来,一股浓烈的腐酒味扑鼻而来。
她一瞅镜面倒影,妈呀,一个浑身浮肿的蓝衣男人正贴在她身后,脖子呈90度弯折,溃烂的嘴角还滴着黑液,阴森森地说:“何家的酒……好喝吗?”
就在钢索崩断的瞬间,何娜急中生智,把随身带着的酒壶朝着镜面泼了过去,那可是父亲临终前交给她的60度原浆。
只听见一阵厉啸声,铁箱“轰”
的一声坠地。
何娜死里逃生,来到地下酒窖,发现砖墙都渗出血浆来了。
她举着火把推开暗门,生锈的铁笼里堆着七具尸骨,每具尸骨的天灵盖都钉着个青铜酒漏斗。
祭台上摊着一本泛黄的《醉魂录》,上面记载着用枉死者骨血增稠酒液的邪法。
父亲的字迹在末页写得狂乱潦草:「三月酿新魂,酒香缠怨深,若要凶煞息,何氏断嫡亲」。
突然,蒸汽管道“砰”
的一声爆裂,孙长贵的怨灵从沸腾的酒雾中现了形,腐烂的手指一下子掐住何娜的咽喉,恶狠狠地说:“你们用工业酒精兑了八年假酒……我的肝在酒缸里烧了三天三夜!”
何娜咬咬牙,抓起祭坛上的铜刀,“噗”
地一下刺入自己心口,鲜血“哗”
地喷溅在骨灰瓮上,大喊着:“用我的命换酒厂三百工人平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朝阳穿透破碎的玻璃天窗,何娜在瓦砾中悠悠睁开了眼。
消防员从废墟里挖出七口贴着封条的陶瓮,瓮的内壁凝结着黑红色的人油。
很快,头条新闻就滚动播放:「云河酒厂涉嫌特大制假案,受害者遗骸藏匿地窖数十载」。
月光洒在新酒厂里,何娜抱起第一坛纯粮酒,缓缓洒入江中。
江里的暗流中,隐隐约约传来一声叹息,江面上浮起一串转瞬即逝的气泡,就像酩酊醉汉的呓语。
这云河酒厂的一场噩梦,也算是告一段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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