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带来的那些少爷,便过来掀我和妹妹的裙子,我兄长和弟弟这才过来打人的。”
听到这儿,在场的几个夫人想要反驳,却被皇帝铁青的脸色吓得只敢跪在地上,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顾家三个男孩脸上浮现出羞愧的表情,眼睛看都不敢看自己的母亲一眼。
一直不说话的沈清突然开口:“羞愧什么!你们为了不让自己的母亲伤心难过而委曲求全,这是你们的孝道,不是你们错!”
“顾家满门忠骨,不怕这些人的满嘴喷粪!今天你们为了保护妹妹打人,也不是你们的错,那些人,该打,按他们的行径,你们就是把他们打死都不为过!”
高显一听,脸色顿时不好。
那群孩子里有他高家最为优秀的下一代,这个刁妇居然敢说打死都不为过?!
高显指着沈清:“你这个刁妇!口出狂言!”
沈清狐眼挑,看向高显:“圣人言,父之仇,弗与共戴天,遇诸市朝,不反兵而斗。高大人的意思是,圣人错了?”
高显一下子不说话了。
他怎么敢说圣人错了?
十年寒窗苦读,读的全是圣人言,他现在说圣人错了,那岂不是说满朝文武全是错的?
沈清见他不说话,并不打算放过他:“我虽一介妇人,却也知道朝政倾轧,权力交替。高大人想要让顾家的位子有自己的人,这个想法不能说错,可您想要那个位子,就让自己手下的人争点气,光明正大的用军功从顾家人手中拿去”
“需要用血肉去填的位子,顾家人不稀罕!顾家的这些遗孀不稀罕,这些遗孤也不稀罕!”
皇帝一听沈清居然在这么多百姓面前说他纵容朝臣们互相压制,张嘴就要放肆。
赵扩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抢在他前面开口:“哎呦四夫人!可不行胡说!咱们陛下绝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沈清从善如流:“陛下英明神武,固然不会。可架不住有人欺上瞒下,为了一己之私蒙骗皇上,欺压同侪!”
高显这下真急了:“你在说谁!我对陛下忠下耿耿,对北魏肝脑涂地!”
沈清根本不搭理他,低着头跪在皇帝身前,重重叩首:“陛下,今日之事看似是孩童间的打闹,可这却正说明了这京都世家对顾家的态度。”
“高大人身为百官之首却不能约束家人,对战死的将士遗孀口出恶言,对遗孤更是侮辱其出身血脉,此等行径,从丞相夫人身边的人口中说出。”
“高夫人对这些夫人既做不到管束,对孩子更是缺乏管教,任其对这些遗孀遗孤言语羞辱,欺凌。”
“顾家是侯府,家中妇人孩童尚且如此,可见那些普通将士的家人过得又是如何!”
“陛下,臣妇虽是妇道人家,却也知将士们抛头颅洒热血保家卫国,他们的家人,不应受到如此恶待!”
侯府夫人和公子们都能被人欺负成这样,普通将士们遗孀和遗孤,在官员家眷们的表率之下,能对那些孤儿寡母有什么好!
皇帝脸上的表情青红交错,恨恨的瞪着高显:“家中的事若是管不明白,朕替你管!”
“今天所有参与了这件事的,全都进各自的家庙,每日为战死的将士们诵经祈福,十年不得出!若是家中没有家庙,便进太昭寺,常伴青灯古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