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段亭亭这样,黎枝眼圈发酸:“亭亭,谢谢你。我不是不是吓到你了?”
“没有吓到我,只是让我很感慨。”段亭亭抬手就想摸自己的肚子,但中途又把手缩了回去。
她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说:“只是这次看到你这样,更加坚定了我不要这个孩子的决心。”
黎枝诧异地看她。
段亭亭默了好几秒才轻声说:“我养不起他,但也不忍心把他生下来以后就扔给别人养。所以,还是像你一样洒脱一点,就这样吧。这个手术也没那么可怕。”
我洒脱吗?黎枝这样问自己。
其实她不洒脱,只是心里有更深的仇恨在支撑着她没有倒下去而已。
还有,她只是尽量不去想孩子的事情。
这次孩子的事,如果非要找一个凶手的话,那她该怪谁?
怪给她遗传了那个怪毛病导致她反复发烧吃药又输水的唐音曼吗?
还是怪梁则骁那狠狠的一推?
或者,怪她太迟钝,竟然在失去孩子之后才知道自己肚子里曾经来过一个生命?
黎枝失笑。
没有任何区别。
反正,她好像已经不再期待未来,只求有一个结果。
于是在接下来的几天,她用自己剩下的钱找了一个临时的煮饭阿姨,让她按照照顾孕妇的标准倒腾饭菜。
黎枝用的,是段亭亭的名义。
段亭亭也没拒绝,甚至笑了笑说:“也好,我们这么高调地请了人,如果沈望还是看不出真相,那我也没什么好留恋的了。刚好我现在需要决心,希望这份决心的力量来自于沈望,我余生才不会后悔。”
两个好像走到了绝路的女孩子,紧紧依偎。
阎锋住在隔壁,每天靠外卖度日,时刻注意着黎枝的情况。
可是黎枝和段亭亭这段时间都不怎么出门,他只能转而装作不经意跟煮饭阿姨撞上。
阎锋孔武有力,可是搭话技巧实在低劣,先是讨好地朝人家阿姨一笑,随后直白地问:“您每天照顾的那两个女孩子,怎么最近都不出门呢?”
阿姨将他上下打量一眼,满眼警告地说:“你是变态的啦?打听人家小姑娘干嘛?”
阎锋懵了懵,忙解释:“我跟其中一位是朋友,我只是关心……”
“你是朋友你直接发消息好不啦?你问我是几个意思?”
“……”
在阿姨把他当变态的骂骂咧咧声中,阎锋脸红脖子粗地缩回了门内。
因此给梁孟京汇报的时候,就显得尤为艰难了,只能每天发一句:梁总,黎小姐一切如常,请您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