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若端着一小盆水灵灵的枇杷过来,脸蛋红扑扑的,全是兴奋和一点点崇拜。
“公子!
公子!
您听说了吗?外头都传疯了!
都在说您的诗呢!
说您是天上的文曲星掉下来了!
还有人说您以前都是装的!”
晴若叽叽喳喳,声音清脆。
陈望亭懒懒地掀了掀眼皮,捏了颗枇杷丢嘴里:“哦?是嘛?传呗,嘴长他们身上。”
“公子您怎么一点都不激动呀!
那可是《锦瑟》!
奴婢听人念了几句,魂儿都快没了!
好多人都说,您这下肯定能当大官!”
陈望亭不耐烦地挥挥手:“当官?累得慌。
我现在就想搞点钱,然后躺平。”
晴若撅起小嘴,心里嘀咕,自家公子真是个怪人,明明才气冲天,偏偏对功名利禄一点不上心。
皇宫,御书房。
四下里静悄悄的,只有轻微的呼吸声。
一个老太监弓着腰,双手捧着一份誊抄好的诗卷,小心翼翼地放到御案上。
“陛下,这是昨夜画屏湖诗会,陈家二公子陈望亭所作之《锦瑟》。
此诗一出,已然轰传京华,文人墨客,无不称奇。”
龙椅上坐着的“少年天子”
林萧,今天穿了身素雅的常服,褪去了朝堂上的威仪,透着几分清寒孤寂。
听了这话,她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伸出素白的手,接过了那卷纸。
指尖触到纸面,微凉。
她的目光落了上去。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开篇寻常,却莫名拨动了心底某处。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林萧的呼吸几不可闻地顿了一下。
典故用得这般自然,那字里行间的迷惘和伤感,竟让她心头微微一紧,仿佛触碰到了自己深藏的某些秘密。
她继续往下看。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读到这里,林萧捏着纸卷的手指骤然收紧,指尖透出玉般的白色。
珠子怎么会有眼泪?暖玉如何能生青烟?这般瑰丽,又这般哀伤,朦朦胧胧,似乎藏着说不尽的意绪,搅得人心神不宁。
她几乎是屏住了呼吸,才读完最后一句。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最后七个字,像带着冰碴儿的风,吹进林萧心里,让她浑身一个激灵。
御案上的墨迹还带着点湿气,混着殿内冷冽的空气,钻进鼻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