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啊——!”
陆梅叫得比当初受伤的时候还要惨,她使劲儿扒拉着头发,意图将受伤的半张脸藏起来,人更是拼命的往床角里缩,嘴里含糊不清的哀求着:
“不要过来!
求你不要过来,我这是还没有恢复好的状态,求求你不要看!”
如果是个正常男人,早在这个时候避嫌了。
但周炀偏偏没有,他骨节分明的手捡起药瓶,靠近,一步一步仿佛踩在陆梅的心尖上,后者吓得浑身发抖,周炀眸中不见半点怜惜,嗓音清冷道:“不用遮,我不在意。”
陆梅微怔,下意识的抬眸,可周炀的下一句话让她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现在这丑恶的嘴脸和你的心很是相配。”
“……”
陆梅震惊,几乎不敢相信这恶毒的话语是周炀说出来的,“你、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怎么不能?”
“作为一个对我媳妇花样百出的毒妇,难道你还希望我对你能有尊敬的态度?周、陆彻底两清,不再有任何意义上的联系,陆梅,所有的事是你咎由自取!
只要你不再招惹我媳妇,那就到此为止。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如果我媳妇和她肚里的孩子有任何事,我谁都不找,就找你和你哥的麻烦,懂了吗?!”
事已至此,
陆梅终于明白是谁在令陆政委为难。
周炀临走前,将药瓶扔了过来,男人仅凭一已之力,就把当初那所有的美好和滤镜碎了一地,当初救她时,那种种悸动,在今日,全都被对方亲手撕了个粉碎……
“啊啊啊啊——!
去死!
你们全都去死!”
陆梅气得浑身直发抖。
被子、枕头全都被她扔了下来,触手可及的所有东西,全都扔了,因她的大力动作,胳膊上的皮肤撕裂、破溃,血色和脓水一同流了出来,看上去既恶心又可怖。
难怪周炀连看都不看她一眼,陆梅发泄一通后,抬眸,瞧见了站在门口呆若木鸡的陆母。
她神色微变,嘴一瘪,嚎啕大哭:“妈!
伤口好痛!
我脸上的伤口好痛啊,我是不是这辈子都不会好了……”
独属于女孩的脆弱,被她展现得淋漓尽致。
刚刚凶恶的一面仿佛是错觉,仿佛间,她还是个需要拥抱需要安慰的孩子,陆母很快收拾了心情,上前,将她抱进怀中安慰:
“囡囡乖,不要怕,陆家永远都是你的依靠,哪怕一辈子不工作,妈妈养你……”
陆梅嗓音哽咽。
半靠在陆母的肩头,像奶猫儿般哽咽着,轻声道:“妈,我想回帝都陪奶奶,住一段时间。”
“好,让你哥去安排。”
……
住进部队家属院,对周秀来说是万般兴奋的,终于可以摆脱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生活,终于可以不再听哥哥们的呼吸二重奏,这份激动的心情在早上被号角声吹醒后戛然而止。
周秀目视天花板,半天没能蹦跶起来。
没记错的话,此刻,天边刚有一抹鱼肚白啊!
高翠兰等人早就习惯部队里的作息时间,见老四这个懒货没起,她敲了敲窗户,大着嗓门吩咐:
“今儿供销社限量供应猪肉,俺顺路去买点精面粉回来揉汤圆,你三哥一大清早就有事出门了,晚点跟着你嫂子她们去大院食堂吃,钱票妈都搁在桌子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