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楼鸿渐没睡多久,刚闭上眼就被身上的伤痛醒过来。
他睁开眼睛时,房间里一片漆黑,窗帘没拉,照进来的月光让他看见自已的床头坐着一片模模糊糊的人影。
他登时吓出一身冷汗,不顾身上的伤,身姿矫健地跳起来,“啪”
地一下打开了床头的电灯开关。
是楼凤举。
看清他的军装,楼鸿渐登时长松一口气,重新躺了回去。
“是你啊,大哥。”
楼鸿渐埋怨道:“你怎么不开灯,坐在我床头,吓死我了。”
楼凤举没有说话,手里把玩着一样物件,发出冷硬的机械碰撞声。
楼鸿渐本来没有发觉什么不对,直到看清他手里的东西,顿时被吓出一身冷汗。
那竟然是一把枪!
好端端的,他大哥趁他睡觉时坐在他的床边,在黑暗中沉默地拿着一把枪,这是要做什么?!
楼鸿渐冷汗直流,身体悄悄往后面挪动了一些,英俊的脸蛋被吓得苍白。
他咕咚吞咽了一下口水,心惊胆战地说:“大、大哥,我应该没有哪里得罪你吧,不至于……真的不至于……”
楼凤举瞥他一副怂样,顿时发出一声嗤笑。
“瞧你那蠢样。”
楼凤举嗤道:“现在怕了,之前胆子怎么那么大?”
原来又是这件事。
楼鸿渐松了一口气,又有点不服气:“我是去看赛马,又不是做别的,再说,大哥你之前不是也去看过几次,为什么单单教训我?真是不公平。”
“你去赛马,我当然不管你,但是你带上了卯卯。”
“我知道不该带她一个小孩去马场,可是也没出事。”
楼鸿渐嘀咕说:“再说,我也并非是真的喜欢赛马,我只是想要赚一点钱。”
“赚钱?”
楼鸿渐说起来有点兴奋:“大哥,你知道的,她运气特别好,上一回,我随口问她觉得哪一匹马能赢,她一下就猜中了!”
“所以,你的两千大洋变成了四万。”
“没错!”
楼凤举冷笑一声:“看你这样子,虽然挨了打,但你还是觉得不服。”
楼鸿渐没吭声。
他确实是有一些不服的。
他当然知道赌马不好,从小到大,家庭教育里也让他听说过无数个家破人亡的案例。
但是,楼鸿渐觉得自已不一样。
他可不是那些会被激动冲昏头脑的赌徒,他只是为了筹集自已的投资资金。
等他筹完钱,将投资交给冯公子,以后就可以坐等分红,不必再靠这些手段赚钱。
他觉得,自已虽然犯了错,但不至于严重到这种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