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儿园铁栅栏上的漆皮,剥落得像块补丁摞补丁的旧拼图。
林渊攥着小满的小手站在门口,掌心全是汗。
保安大叔盯着他递来的缴费单。
嘴角往下撇:“林先生,您这都第三次逾期了,园长说再拖下去……”
可恶的苏静,之前工资卡在她的手上,却不按时给小满交付学费。
“今天下午五点前一定到账。”
林渊打断他,不敢看小满仰头望着旋转木马的眼神。
他摸了摸口袋里皱巴巴的简历,凌晨跑了三家人才市场,所有招聘启事上的“年龄限制35岁以下”
都像刺眼的红圈。
穿过科研学院附中操场时。
林渊望着教学楼上的班牌。
突然想起晚秋昨晚说“月考成绩下周公布”
。
教室后排的位置空着,同桌说她“请了病假”
。
但粉笔槽里的值日生名单显示,晚秋的名字已经连续三天没打勾。
“家境贫寒导致辍学打工……”
一阵数据提醒,让林渊发了疯似的冲出校园之外。
不远处。
商业街的玻璃门,映出林渊的倒影:藏青色夹克洗得泛白,领带歪在锁骨处。
咖啡厅的门铃叮咚作响时。
他看见晚秋正踮脚擦高脚杯,马尾辫上别着褪色的HelloKitty发卡。
那是小满两岁生日时她选的礼物。
“您好,要什么?”
晚秋没抬头,声音带着刻意的职业化。
蒸汽咖啡机的轰鸣盖不住林渊的痛苦。
“晚秋。”
他的声音沙哑得像生锈的链条。
玻璃杯摔在吧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林晚秋的脸瞬间煞白。
指尖还滴着咖啡渍:“你怎么来了?”
周围顾客的目光刺在背上。
她抓起抹布蹲下,试图躲避在柜台里,却被林渊拽住手腕。
那道在实验室被试管烫伤的疤痕,和他手背上的旧伤几乎重叠。
“退学申请还没交吧?”
林渊蹲下来,强迫自己与女儿平视。
林晚秋睫毛剧烈颤动,像只被踩住翅膀的蝴蝶。
突然推开他的手:“交了又怎样?你连小满的托费都交不起!”
咖啡渍渗进她校服袖口,像朵迅速枯萎的花。
“你知道妈妈走的时候说什么吗?她说你心里只有那些破公式,连小满第一次叫‘妈妈’都是在监控里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