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述时,温特斯继续背对着安娜,既不用看、也看不到安娜的表情。
倾听时,安娜也没有给予任何评判,只是静静抱着温特斯。
全部听完之后,安娜不解地问:“你的目标不是已经达成了吗?为什么要不高兴呢?”
“目标或许是达成了。”
温特斯此刻的心情,就如同被人一步一步指示着下赢一局棋之后的棋手,他懊恼地说:“但是我……总感觉我输了。”
正在把玩温特斯头发的安娜“扑哧”
一声笑了出来:“又是某种关乎男子汉气概的好胜心,对吧?就像小狗抢骨头,吃到骨头还不够,一定要抢到对方的骨头才开心。”
温特斯想要反驳,却又想不出如何反驳,只得委屈地维护自己:“我可没被白狮把骨头抢走!
而且我不高兴也不是因为骨头。”
“好啦好啦,我相信,真抢骨头对方肯定抢不过你。”
安娜继续舀水给温特斯冲洗头发:“我还相信,虽然现在你认为自己输了,但是早晚有一天你能超过他。
所以……你是因为什么不高兴呀?”
温特斯的情绪瞬间又低落下去,他低声说:“没什么。”
安娜察觉到温特斯的变化,鼓励道:“可是你拯救了你的战友们,不是吗?这件事难道不值得高兴吗?”
听了安娜的夸奖,温特斯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如果白狮没有骗我的话,‘落到赤河部手里的’还有‘赤河部能买到的’都已经离开荒原了。
还有一些人在其他部落做奴隶,那些部落对赤河部有很深的敌意,白狮也无能为力,不过他承诺会尽可能帮着赎买。
情况大致就是这样……”
温特斯解释的越多,安娜就越沉默,直到最后完全不说话,手上的动作也停下了。
“我不明白……”
安娜有些心疼地问:“你为什么要故意贬低自己?你刻意回避‘救’这个词,还刻意回避‘战友’这个词——你在故意分割你和你所救出的人。”
“我不是刻意回避。”
温特斯努力做出解释:“‘救’这个词的程度太严重了,至于‘战友’这个词……”
他停顿了一下,疲倦地叹气:“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还是不是他们的战友。”
“你做了一件好事。”
安娜吻了一下‘好’东西的脸颊:“而且你比很多人做的都好。
有很多比你更有权力的人,他们什么都没做。
有很多该担责的人,他们也什么都没做。
当你试图做些什么时候,你就已经比他们都高尚了。”
温特斯转身望着安娜:“你真好。”
安娜佯怒:“你才知道?”
“可我没你想的那么好。”
温特斯的语气冷静,眼神中却蕴藏着痛苦:“你真的想了解我吗?”
“当然。”
安娜感到了一丝不安:“怎么了?”
“好,那我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