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居正眉眼微动,拉住赵云惜的手,连忙道:“快走快走!”
他不想被包围起来。
几人连忙如同出逃般,远离蜂拥的人群。
待到僻静处茶楼,几人同坐一厢房,这才互相介绍。
“江陵林子坳、林子境、林子垣。”
“表兄赵淙。”
“此乃家母赵娘子。”
张白圭一一介绍,互相见礼后,谢登之才笑着道:“你和你母亲生得像,令尊穿着道袍,瞧着倒像你父亲,清俊斐然。”
张白圭眉眼柔和,笑吟吟道:“家父三年前中举,捐了小官,在江陵做县丞。”
贡院告示栏前,士子们还在找寻榜上解元,遍寻不到,才慢慢散了。
寒窗苦读十余载,才有这荣耀加身。
温热的茶水入喉,张白圭终于有了中举实感,他立在窗前,往楼下看,紧绷的脊背,霎时松懈几分。
“其实,上一场乡试,我也在。”谢登之捧着茶盏,满脸唏嘘。
赵云惜:……
她瞳孔地震,这可是第二,竟然也会落榜。
几人聊了会儿天,便各自散了,因为还要准备晚间的鹿鸣宴。
乡试放榜后,同科中举学子要赶赴武昌府衙门所举行的鹿鸣宴。
这是官方举办的庆祝活动,其后还有中进士后的琼林宴。更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
鹿鸣宴上,大家的排名是按着中式时的排名来,张居正就在前面。
“弟子见过老师。”
随着士子们见礼的声音响起,室内渐渐响起丝竹之声。
美酒也被丫鬟端了上来,在张白圭身侧斟酒。
湖广巡按御史陈豪举起酒杯,笑吟吟道:“恭贺诸位中式。”
酒气熏人,他先饮了一杯,这才看向在场的众人。
张居正头一回喝酒,面露微醺,他捧着茶盏啜饮,对他来说,三年积压在胸口的一口郁气,此刻缓缓消散。
他闻到了一股桂花的香味,缓缓地,在他鼻尖流淌。考中举人后,连花香都显得格外温柔。
鹿鸣宴上,众人带着三分醉意,红光满面地作诗、行酒令。
张白圭揉了揉脸,澄澈的目光瞬间带出三分醉意,他举着酒盏,看向来敬酒的同年周之冕,他出自黄州府学,笑着道:“同年,周某敬你。”
“唔,我没醉。”张白圭双眸微眯。
周之冕:……
很好,一个小醉鬼。
“前朝杨首辅年少中举,如今张居正亦是年少中举,他这样的年岁,实在是太年轻了。”谢登之幽幽道。
周之冕点头,他二十岁中举,便要夸一声青年才俊。和张居正这年岁比,他浑然年岁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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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鹿鸣宴结束,几人走出衙门,还能听见丝竹管弦之声。
林子坳想要上前搀扶白圭,结果刚走过拐角,方才还跌跌撞撞的某人,登时眸色清明,行动自如。
林子坳:?
小小年岁,比他心眼多那么多。
“白圭、子坳?”一道清澈的女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