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瞬间她鼻头一酸,眼眶发热,几乎要淌出泪来。
“不,我不会走的!”她扭过头,斩钉截铁地说道,“请你们不要再劝我,这同样是我的命令,作为一个女王,作为一个墨西哥统治者下达的命令!”
阿诺德等三人面面相觑,良久,他们欠了欠身,“这样的话,我们会为您守护到最后的,陛下!”
三名精锐的战士在女王感激的目光下退出了神庙,他们开始帮助波波尔蒂辛的近卫队,狙击进攻的叛军。
神枪手们的加入,使得战场上突然出现了变化。远处不断冲来的敌人,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击中了一般,不断摔倒,还有些穿着印第安贵族服装的头目,则被阿诺德等人重点照顾。开过膛线的定装枪拥有难以置信的精准度,而研究院为这种枪定制的瞄准镜更是如虎添翼,在400码左右的距离,公爵卫队的特级射手们能够弹无虚发。而与这些手执冷兵器的印第安人对阵,当然会拥有绝对的优势了!
波波尔蒂辛的近卫队趁着敌人前锋的混乱,带人发起了反击,并很快夺回了几处仍能使用的工事。
“举盾牌!”
几十名黑衣领主卫队的士兵举起手中的双层藤盾。扑天盖地的箭矢和石块从进攻的叛军手中射出。这些士兵顶着汹涌的袭击缓缓前进,直至进入到防御阵地之中。
“取枪,瞄准!”
“射击!”
随着手举盾牌的射手们一批批就位,在防线附近施放冷枪的阿诺德等三人浑身灰土地撤了回来。随后,波波尔蒂辛也带着攻出去的一批血染征袍的勇士们像胜利者般迎接了众人的欢呼。残余的幸存者们咆哮地呼喊着“梅加尔魁克”、“梅加尔魁克”,那种气势令叛军也不得不稍作退却。
“我们还能射击20-30次。”波波尔蒂辛朝特丽依索奇辛汇报说,后者手执一柄长斧,浑身血汗,气喘吁吁,她的左肩已经被包扎起来,血染透了绷带,但表情仍非常坚定。
“阿诺德大人和梅加尔魁克说过了吗?”
“是的,大人。但陛下不同意离开帕尔卡,所有人劝过了都没用。”
“那么,只有死战了。”特丽依索奇辛的脸上看不出丝毫沮丧的表情,淡淡的,就像在说一个与己无关的话题,“波波尔蒂辛,你的近卫队是我们的中坚力量,请尽量多坚持一会!”
“我会的,大人!”
特丽依索奇辛刚想再说点什么,有人飞奔过来,“叛军又上来了!人数很多!”
波波尔蒂辛看着特丽依索奇辛,后者微微一笑,“你去指挥部队吧,我要写完一首赞美太阳神、赞美梅加尔魁克的诗后再来。”
“取纸笔!”
有一名卫队的祭司从神庙的掩体中快步走来,他的手上拿着半张碎裂的帛布,递过来,随后再取了一支从公国进口的铅笔。
这名祭司以尊敬的目光看着特丽依索奇辛,他甚至没有去看一眼从山脚下扑上来的无数托托纳克人叛军。
黑衣领主卫队的成员们再次开火。他们已经无法继续节省弹药,抱团而来的叛军,像是搬家的蚂蚁般黑压压的,根本不用瞄准就能命中。他们完全是准备依靠人数上的绝对优势,在较短的时间内结束战斗!
阿诺德等人也占据好了能够隐蔽起来的有利位置,频频射击。
他们专对着那些头目模样的家伙下手,每每总能引起对手一阵阵的骚动。
特丽依索奇辛却仿佛对此一切视而不见,她静静地坐在岩石上,目光凝定而充满了思索的表情。终于,她在帛布上写下了自己意义非凡的一首诗。
“头颅滚落,勇士的躯干未曾仆倒;骨肉割裂,战斗的意志仍在持续。激越的鼓点、沸腾的号角、肃穆的神庙、凝望着沙场的克托尔克亚特尔。来吧,敌人,你们征服不了伟大的阿兹特克!你们征服不了伟大的太阳之子梅加尔魁克!即使*着浑身的伤疤,即使咬碎了带血的牙齿,即使迸裂了坚硬的肌肤,我们亦无所俱、我们永往直前,我们仍在等待您的召唤,梅加尔魁克!残存的肢体,刺激着我们的勇气!掉落的头颅,燃烧着我们的灵魂!愿鲜花盛开,愿血脉延续,愿希望长在,愿英灵永存。阿兹特克,永远不可战胜!”
“安卡洛梅领主大人,您的长诗还没有署名。”怀着仰慕的心情,那名祭司低低地说道。
“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墨西哥人留下的文字,祭司。”特丽依索奇辛折断了那支铅笔,淡淡地说道,“将它保存好,带到特诺奇蒂特兰城去,带到墨雅神庙!”
“这恐怕很难,领主大人。我只是一个孱弱的祭司。”
“我会将你送出去。”特丽依索奇辛简单地说了句,便挥挥手,召集她的亲信卫兵们往前线进发。
叛军以人命堆垒出来的胜利仿佛唾手可得了。即使使用了火绳枪,在无以计数的冲锋者面前,仍然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托托纳克等部族的联军,叫啸着捉拿玛丽娜的口号,终于又将最后一道掩体中的阿兹特克士兵赶了出去。
退守到玛丽娜呆着的最后一处以为倚仗的神庙时,可以战斗的人员只剩下96个!
梅加尔魁克用手死死扣住一把匕首的木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