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国舅的一句话,几乎是把羞辱的意味给拉满了。
他玩味似的看着君秋澜,又问:“为何不见婉儿郡主?本官尚且还记得,当年的婉儿郡主容貌在京城贵女中一骑绝尘。”
君秋澜的眼底闪过风云,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将这恶心的老男人给大卸八块,但此刻不是直接撕破脸的最佳时机。
他道:“金大人既然得知我们一家在边城过得凄苦,婉儿自然也要去赚钱贴补家用,上山采药去了,行踪不明。”
幸好那日当机立断,把婉儿给送出了城,免了婉儿听见这些污言秽语。
不,见到这金大人都感觉眼睛得长针眼。
金国舅好像也就是那么一问,他道:“无妨,太子殿下亦是貌若天仙,今日有殿下作陪,也算是本官人生中一大幸事罢。”
他挥手,给君秋澜上了一方矮桌。
“早年间听闻太子殿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今日恐怕也不方便跟太子殿下切磋棋艺,本官喝了酒,也没办法鉴赏太子殿下的书画,不如就让殿下为我们抚琴一曲,给今日的晚宴助助兴。”
君秋澜轻笑了一声。
他似乎突然对颜景口中说的被压弯了的脊梁却又留存着的风骨,有了一定的理解。
也是没想到,在这个危机四伏的关头,他还有心思去考虑颜景的电影。
不过,确实是有了一点儿领悟和新的想法。
估摸着,等今晚回去,或许就能跟颜景聊一聊那些需要重拍的戏份了。
艺术,果然源于生活。
君秋澜抬眸看着金国舅,不就是弹琴?
为了羞辱他?
殊不知,他在牢狱之中,在流放路上,受过的屈辱更多。
现在只是想让他弹琴,算得上什么?
他知道,金国舅是想把他比作低贱的乐伎,想要羞辱他这个曾经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
简直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当初去到另一个世界的时候,连自己去做戏子都能接受,而后又受到了人人平等的思想品德教育。
人人平等,职业不分贵贱。
也就是像金国舅这种把三六九等划分得十分清晰的人,永远也不会懂他们的思想。
有句话说得好啊,人越是缺什么,就越是看重什么。
这金国舅从前在朝堂上也不算显山露水,要是没有一个在宫里受宠的妹妹,谁知道他是谁?
也就是这大皇子出生,才给了他当小丑的机会。
真要较真儿跟他说一说他们的先进思想,无异于对牛弹琴。
古琴摆上,君秋澜就这么泰然自若地坐了过去,甚至还有心情问他,“不知金大人想听什么曲子?”
金国舅本能地蹙眉,怎么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这样的行为,难道对曾经的太子爷,不算是一种羞辱吗?
怎么看他还挺高兴?
不,他才不管这些。
总归在他眼中,这算是在羞辱君秋澜,这就够了。
他挥挥手:“本官附庸风雅,太子殿下尽管弹奏便是,弹什么,我们就听什么。”
几个爪牙跟着金国舅附和,甚至还出言羞辱,把君秋澜比作京中的花魁,比作伶人。
当他是以色侍人的玩意儿。
君秋澜恍若未闻,开始拨弄琴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