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水翻涌的熔炉前,铁链拖地的声响由远及近。
喻浅抬手示意匠人暂停鼓风,沾着铁屑的掌心按在腰间玉带上,玄色龙纹袖口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
骆元良的银甲在火光里泛着冷光,脖颈处狼首纹烙痕渗出血珠。
押解他的两名亲卫靴底还沾着碎雪,铠甲缝隙里结着冰碴。
"
败军之帅,也配穿银甲?"
喻浅的剑鞘抵住骆元良肩甲,金属刮擦声刺得赵谋士后退半步。
跪着的男人猛然抬头,额角青筋暴起:"
成王败寇罢了,若当日雁门关雪再下三天。。。。。。"
"
若当日你未克扣北狄军三成粮草,或许能多撑五日。
"
女帝截断话头,靴尖碾过地上半融的雪水,"
你帐中那十八箱金饼,现下正埋在狼首纹腰牌下三尺冻土里。
"
骆元良瞳孔骤缩,肩甲在剑鞘重压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亲卫们握刀的手又紧三分,火把的光影在女帝脸上交错,映出她唇角一抹冰冷笑意。
朝议的铜钟撞破黎明时,宫凛将煨好的汤药放在龙案边沿。
韩将军甲胄未卸便出列抱拳:"
北狄使团此番前来,若见骆元良首级,议和条件恐要翻倍。
"
"
韩将军莫不是被北风冻了心肠?"
林御史绯色官服上的獬豸纹随胸膛剧烈起伏,"
通敌叛国者不诛九族,如何正朝纲?"
他袖中奏本重重砸在青石砖上,惊飞檐下两只灰雀。
赵谋士低头拨弄算珠,清脆的碰撞声里忽然开口:"
骆家三房庶子,上月刚娶了北狄左贤王外室所生之女。
"
他抬头时算盘珠恰好停在"
七"
的位置,"
七日路程,足够使团收到家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