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新竹醒来时,脑袋还像塞着一团湿棉花,沉沉的。
身下是沙发柔软却不平整的垫子,腰背僵硬,脖子仿佛被扭了一整夜。
她一动,浑身就像被拆过重装了一遍,骨头咯吱咯吱作响,一股酸麻顺着脊柱往上蹿。
她揉着太阳穴坐起身,低头看见茶几上的手机安静地躺着,黑屏,没电了。
她摸过去,插上充电线,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竟然已经下午两点了。
窗外灰蒙蒙一片,像是有什么巨大的铅云罩着天幕,压得人喘不过气。
“大魔王?”
她开口,才发现自已嗓子又刺又哑,像是着凉了。
她慢慢站起身,活动了下肩膀,只觉得身体仿佛被碾过一遍似的,哪儿哪儿都在叫嚣着抗议。
这么晚才起床,小狗饿坏了吧。
屋子静得出奇,只有钟表的滴答声在空旷的客厅里响着。
像是除了她以外,没有任何其他生物。
孟新竹的眉头慢慢皱起,意识渐渐从宿醉后的迟钝中清醒。
她去了厨房,去了卧室,又打开了洗衣间门,甚至趴在床底下看了一眼,却仍旧什么也没有。
大魔王,不见了。
一种不祥的预感逐渐攀上脊背。
不会是她忘了关门,小狗自已跑出去了吧?可昨晚她明明记得落锁了——那种下意识的动作,早就成了习惯。
她快步走过去,拉开阳台门确认。
门是关好的,锁也扣着,连窗户都紧闭着。
孟新竹重新回到客厅,一步一步地扫视每一个角落,连沙发下、书柜后面都不放过,像是在寻找一个藏起来的小孩。
仍旧没有回应。
那条毛茸茸的小尾巴,哪儿都不在。
孟新竹终于停下了脚步,站在客厅中央,手脚冰凉。
它……自已开了大门出去了?
孟新竹穿着昨天白天那身皱巴巴的衣服,拿起只充了30%电量的手机就匆匆出门。
楼道里的灯是感应式的,孟新竹脚步一快,灯泡啪地一声亮了,白惨惨的光照在孟新竹仓皇的脸上。
她从五楼一路跑到一楼,又从一楼跑回五楼,又上了顶楼六楼,在楼道里来来回回跑了三遍,天台也冲上去了,头发被风吹乱,脸颊冻得发红,却连一根狗毛都没找到。
小狗仿佛蒸发了一样。
孟新竹脚步停在四楼,有些不死心地敲了敲齐帆奶奶家的门。
虽然大魔王平日里不跟年糕玩,但……万一呢?
她敲得急促,指节因用力泛白
门吱呀一声开了,王奶奶穿着棉质家居服,披着一条毛线披肩,见孟新竹一脸慌乱,忙问:“哎唷,小竹子啊,怎么了?脸都白了。”
她身后,金毛年糕也啪嗒啪嗒跑过来,挤到了门口。
孟新竹还在喘,肩膀剧烈起伏,问:“王奶奶,你看到我家小狗了吗?它是不是来找年糕玩了?”
王奶奶听了愣住,随即摇头:“没有啊……它不见了?”
孟新竹嘴角动了动,勉强牵出一个笑,像是僵硬地贴在脸上,又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