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克多的话语,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芙拉雅心中掀起滔天巨浪!她黄金一般的眼眸中,震惊、愤怒、被欺骗的屈辱、对未来的茫然、以及一丝被巨大利益诱惑的动摇……
“特聘专员……领主的人……”芙拉雅喃喃重复着这几个词,声音干涩嘶哑,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冰针,扎在她曾经为维克多构筑的、充满“革命情谊”与暧昧幻想的堡垒上。堡垒轰然倒塌,露出底下冰冷的现实基石。
她猛地抬头,那双总是盛满对维克多信任与炽热的眼眸,此刻燃烧着冰冷的火焰,死死盯着维克多那张在星光下依旧俊美得惊心动魄的脸:
“所以…你从一开始接近我,帮我,甚至…甚至那些…”她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似乎难以启齿那些被魅惑光环放大过的暧昧瞬间,“…都是为了这个?为了替康纳西那个高高在上的领主,扫清障碍,收编我们这些‘不安定因素’?!”
维克多迎着她的目光,脸上那点刻意营造的“歉意”如同潮水般褪去,只剩下属于上位者的、洞悉一切的平静和一丝不容置疑的强势。他并没有否认,只是微微颔首:
“目的之一。但芙拉雅,认清现实。”他的声音平稳,却带着千钧之力,“没有我的‘挑拨离间’和情报支持,你的影爪,现在可能还在和铁砧会、和丹尼斯的卫队在小巷里为了几块面包的份额打得头破血流,甚至…已经被这次混乱彻底清洗掉了。”
他向前一步,距离芙拉雅更近了些,星光落在他纯白的衬衫上,勾勒出挺拔的轮廓,也照亮了他眼中那份不容置疑的“真诚”:
“我承认利用了你的信任和力量。但我也给了你,给了影爪,一个前所未有的机会!一个从阴影走向光明,从‘暴徒’变成‘执法者’,真正掌握权力去改变这片土地的机会!”
他再次抛出那个诱人的未来:
“矿区治安官!正式的执法权!稳定的经费!在领主认可的框架内,建立你想要的秩序!保护你想保护的人!这难道不比在刀尖舔血、朝不保夕的‘反抗’强一万倍?!”
芙拉雅,你现在很生气吧!
但愤怒之后,是选择带着你那点可怜的力量撞得粉身碎骨,还是抓住这根能让你一步登天的橄榄枝?聪明人…该做选择了。
芙拉雅胸膛剧烈起伏,紧握的拳头指节发白。维克多的话像冰冷的解剖刀,精准地剖开了她内心最深的渴望——她反抗,不是为了毁灭,而是为了建立一个更好的秩序!
为了那些在矿坑里挣扎的同胞!而维克多描绘的蓝图,恰恰击中了她这份渴望的核心!
合法!
权力!
资源!
保护!
这些词如同魔咒,在她脑中疯狂回响,冲击着她被背叛的怒火和骄傲。
她看着维克多。他站在那里,星光为他镀上一层银边,白衬衫纤尘不染,眼神深邃如同夜空,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笃定和……一丝她无法抗拒的、源自魅魔本能的致命吸引力。
即使知道他是利用者,是棋手,那份源于灵魂深处的悸动和信赖感(被光环影响)依然如同跗骨之蛆,让她恨得咬牙切齿,却又无法彻底斩断。
芙拉雅(被光环影响):他…他说得对…这确实是最好的路…而且…他还在为我着想…他承诺了…
芙拉雅(理智挣扎):混蛋!骗子!可是…他说得…该死的有道理!
漫长的沉默。只有夜风吹过矿渣山的呜咽声,和远处尚未完全平息的零星冲突声传来。
终于,芙拉雅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她挺直了脊背,如同在绝境中做出最后抉择的战士。眼中的怒火并未熄灭,却沉淀下来,化为一种冰冷的、带着玉石俱焚决绝的清醒。
“维克多·勒·西奥多,”她的声音恢复了女王的冷冽,却不再颤抖,“你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一个精于算计的骗子。”
维克多嘴角微不可察地勾起一丝弧度,并未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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