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宴之联系了业内知名律师。
检举、报案、起诉,流程一步不落,他势必要让杨凯付出代价。
只是在律师建议他向媒体曝光这件事上,他选择拒绝,“我不想我爱人遭受非议。”
他将这件事告诉了父母,周逢清和邱悯心都很惊讶,邱悯心更是垂泪良久。
“我还以为那孩子……”邱悯心自责不已,“我以为他不懂感恩,总对他不冷不热的。”
她对周宴之说:“我去买点东西,你中午把小颂带回家吃饭吧。”
“不用了,他最近在忙比赛,对资助的事闭口不谈,可能是怕我愧疚,您别去打扰他了,他每次来家里都要紧张一整天。”
邱悯心更是收不住泪。
周逢清在一旁开了口:“资助款的事,你要好好处理。”
“我会的。”
“小颂的几个朋友都是什么情况?有什么我和你妈妈能帮忙的?”
“都是残疾孩子。”周宴之说了情况,叹气道:“要是能帮,我早就帮了,几个孩子都很有骨气,和温颂一样,用我一分钱都要记在心里的。对待这几个孩子,给钱没有用。”
“那该怎么做?”邱悯心问。
“我想,我该把他们当家人。”
关心,用心,留心,而不是同情与施舍,他们靠自己长大了,并不需要垂怜。
离开父母家,他驱车前往乔繁所在的工厂。正值中午休息时间,陆陆续续有工人三俩作伴地走出来。
周宴之原本只是心血来潮,没想真碰上了乔繁,他一瘸一拐地走出来,手里拎着饭盒,周宴之以为他要出去吃,结果一路目送他走到不远处的小摊子上,买了一碗热腾腾的红豆沙,然后在马路牙子上找了个位置坐下。
一碗辣椒炒肉盖饭,一碗热豆沙。
他一边吃一边盯着来往车辆,右边的裤腿露出一截钢制的假肢。他吃饭的时候和温颂有点像,总是快速吞几口忽然开始发呆。
周宴之一直等到他吃完,才走过去。
乔繁愣在原地,没认出来似的,还朝周宴之身后看了看,想寻找温颂的身影。
“周总,你怎么在这里?”
周宴之把提前买好的水果递过去,“怎么在外面吃?”
“食堂太吵了,好多人抽烟。”
工厂的人一到休息时间,要么抽烟要么聊闲要么刷短视频刷得震天响,乔繁待不住。
他摆手没接水果,俯身把自己的裤腿理了理,才站直问:“您怎么在这里?”
“我路过,想起小颂前两天说你腰受伤了。”
“嗐他小题大做了,没受伤,就是老弯着腰,有点累了。他最近还好吗?”
“在准备比赛。”
“哦,我听他说了,说前三名可以直接进云途上班。”
“他想进云途上班?”周宴之诧然,他从来没听温颂说起过。
“想吧,他经常说周总您的公司有多好多好。”
周宴之默然,温颂究竟还有多少他不知道的小想法。
其实他们就在鹏鹏的病房里见过一面,彼此都不熟悉,隔着朋友丈夫这个身份,乔繁觉得格外尴尬,挠了挠后脖颈,正要开口,就听见周宴之问:“介意我跟着小颂一起叫你小繁吗?”
“啊?”乔繁一愣,“不、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