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承孟看了他一会儿,这才明白过来,轻叹一声,说:“天晚了,让你回去睡觉,你慌什么?”
路千棠眼睛里的慌乱又被浓浓的不解取代。
天色暗透了,月色却很亮,屋里没有点灯,清盈的月光泻入室内,满地都是晶莹的碎月。
路千棠的发梢被印出了轻薄的影子,月光照在他的侧脸上,连他的轮廓也显得很是模糊。
乔承孟背着光,有些看不清楚神色。
路千棠抬头看着他,半晌才听见他说:“腊月你该行冠礼了。”
路千棠很迟缓地嗯了一声。
乔承孟语气很淡,就像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也该取字了,你父亲不在,我会给你取。”
他说着看过去,问他:“你觉得呢?”
路千棠心口狂跳不止,半晌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磕磕巴巴地应了声:“那……那当然好。”
乔承孟又坐回了桌边,伸手点了灯,说:“你还不回去?”
屋里瞬时亮了起来,路千棠眼睛也有点红,又叫了一声师父。
乔承孟没看他,只嗯了一声。
路千棠犹豫了一下,嗓音有些哽哽的,又说:“师父,那你还走吗?”
乔承孟眼神沉沉,像过往的那些年一样,看着他,说:“人不会永远留在一个地方——”
他顿了顿,眼神飘向跳动的烛火,又说:“但你不再是无根风了。”
路千棠回去后还有些神情恍惚,满脸的心不在焉。
瑾王殿下早听他传口信来,说晚上回来用晚膳,就一直等着他,结果等的天都黑透了,才瞧见这人跟丢了魂似的游dàng回来了。
萧轻霂起身还不太利索,动作很缓慢地走到他边上,摸了摸他的手,说:“去哪了?这个表情?”
路千棠怔怔的,反手握住他的手,说不清是个什么神色:“去见我师父了。”
萧轻霂拉着他坐下,说:“怎么没听你说过。”
路千棠喉头动了动,终于有些缓过神,说:“我进宫之前就见过他了,事情太多,忘记跟你说了。”
萧轻霂轻轻嗯了一声,看了看他的神色,小心问道:“说什么了?”
路千棠看着他,眼睛里有些不一样的神采:“他说今年腊月,会给我取字。”
萧轻霂心下也松了一口气,笑道:“这不是很好?”
路千棠又捏了捏他的手,瞧见宫女正端菜上来,问道:“你还没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