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表态,不可谓不真切。
就连裴元峥也极为动容。
可还没等他有所反应,其身后的步辇传来闷响。
裴仁基扶着车栏剧烈咳嗽,云纹广袖扬起时,袖口露出的绷带渗着血痕。
裴元峥顾不得其他,赶忙上前扶住裴仁基。
“父亲,这风寒还没有好一些吗?”
“吾儿。。。。。。”
裴仁基踉跄着抓住裴元峥的披风,蟒纹银线在他颤抖的指间发出细碎的断裂声。
“不打紧。。。。。。昨夜太医已经看过了。。。。。。上了年纪,总归有些毛病。”
话音未落,又是一阵剧咳,咳出的血珠溅到了裴元峥的护心镜上。
晨风吹过裴仁基斑白的鬓发,裴元峥这才发现父亲束发的玉冠已松。
几缕银丝散落在九章冕服的山纹上,恰似雪落寒山。
而城门洞外,十五万大军的旌旗正如林般涌动。
甲胄反光映在老人浑浊的瞳孔里,像极了未燃尽的烽火星子。
“父亲老了。。。。。。”
近半年,裴仁基一直都没有带兵,而是在洛阳休养。
但上了年纪之后,年轻时候在沙场上受的伤就以后遗症的形式显现了出来。
现如今,甚至一场普通的风寒就将他折磨成了这副模样。
“父亲,千万保重身体,要听御医的。。。。。。”
裴仁基摆了摆手,打断裴元峥的话。
“峥儿,我看过你的行军图,千万记得。。。。。。”
老人浑浊的瞳孔突然映出异样的光,”若在黑风口设伏,那边地势极适合用滚石。。。。。。”
裴元峥望着父亲后颈露出的白发,默默点头。
“父亲,孩儿知道。”
而裴仁基却是猛地恍然,“是为父多虑了。”
他松开手,突然笑了起来。
“我忘了,我的峥儿已经是震慑天下的辅国大元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