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喂药比较麻烦,小声喊了几声九爷,他都没有反应,她只好揪着他的耳朵喊“褚翌”,褚翌努力的睁开眼,面白如纸,嘴唇失去了血色,随安连忙拉着他耳朵的手,低声道:“您喝了药再睡。”
她摸着药碗还有些烫手,但也顾不得再放凉了,当着他的面喝了一口,然后用勺子舀了喂到他嘴里。
褚翌的眼神还有些迷糊,被她接二连三的灌了几勺子,再看一眼她手里比头还大的碗,吃力的道:“你扶我起来,我坐着喝。”
随安怕他又发火,就低声道:“您夜里发烧,我怕的厉害,好不容易寻了个镇子……”见褚翌的眉头又皱,连忙道:“那大夫说喝了药咱们上路的话,今天定能到达上京,不过您要好好躺着,不能再挪动了。”
他盯着她,良久突然说了一句:“我昨天见到你的时候,还以为我们两个都死了呢。”
随安的嘴动了动,想笑着说句顽笑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只觉得心里慌慌的,“你快喝药,大夫说你的伤不要紧,好好养上半个月就好了。”
褚翌眨了下眼,这次没再说别的,而是直接一口一口的由着她将一大碗药都喂了下去。
随安直起腰的时候,只觉得天旋地转,眼看着就要倒下,褚翌眼疾手快的伸手将她抓住,只是他也不稳,两个人齐齐的摔在马车里头。
褚翌用没有受伤的左手将她抱在怀里,只是这样一拉,两个人成了女上男下嘴对嘴的样子。
褚翌的唇上还残留着弄弄的草药味。
天色大白,院子里仍旧静悄悄的,药堂里头传来卸开窗板的声音,随安心跳如雷,万分尴尬,勉强笑道:“对不起,是我刚才没站稳。”
说着就要起身,却被褚翌一下子重新压在了怀里。
她脸上的笑几乎坚持不住,不由自主的朝他望去。
第七十章非礼
褚翌却在这时又重新松开了手。
随安慌不迭地趁机爬下马车,这种事,当事人不认,大家都死无对证,也算是没有照相机,没有摄像头的唯一好处了。
随安又熬了浓浓的一大碗药,把其中一个水囊倒空了,把药灌了进去,那大夫吃过早饭出来看见,暗自点了点头,见随安小小年纪忙里忙外的,也多了几分佩服,倒把她那些说辞都信了大半。
等随安还了炉子跟药罐,郑重朝他谢过,他笑了笑道:“你们兄妹俩也不容易,看病的诊金你给的多了,这些你拿回去,路上买点吃的吧。”
随安感动的不行,跪下结结实实的给他磕了一个头。
她为了让大夫看病,把身上所有的钱都拿了出来,说她不计后果也好,一时冲动也好,但她当时做的时候只怕人家嫌少不收,从没想过自己这是给的多了,现在大夫还回一块碎银子,于她来说,无异于是意外之喜,还是带着浓浓的人情味的意外之喜。
她之前撒谎,把箭伤说成是被老虎抓伤,其实是为了避事,毕竟到现在为止她也还不知道褚翌到底遇到了什么事,只是他着急回上京,那么上京对他来说应该是安全的。
上京既然是安全的,那么褚翌就应该没有被官府通缉……
她之前在大夫面前一再强调回京,也是隐晦的告诉大夫他们并不是坏人。
上京可是天子脚下,他们要是坏人,回上京那简直就是自投罗网。
大夫又道:“这天白天热的很,他再穿棉袄就不好了,你最好给他换身衣裳。路上或许还会发烧,要注意帮他降温,你先前用温水给他降温的法子就不错。”
随安恭敬的应了,告辞之后,牵着马在镇上寻了一间当铺。
进门之前她悄声问褚翌:“咱们这样大摇大摆的进京城没事儿吧?”
褚翌睁开眼,她清澈的眼底分明写着“你到底犯了什么事”八个大字,他现在已经不想跟她置气了,可也不想这么简单的满足她的好奇心,就淡淡道:“不一定。”
随安在心里撇了撇嘴,都这个时候还装!
当铺死当的东西是直接可以拿出来卖的,活当的,过了约定的日期也会拿出来卖,死当拿的钱多,一般人比较珍惜的东西才会活当。
随安手里捏着银子,先看了死当的衣裳,有几件没有洗过,上头的油污都满了,价钱当然也不高,可褚翌现在受着伤,这些脏衣裳上头还不知道带了什么病毒细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