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令怡也是出去巡视田庄时,偶然碰见陈仙羽,才知道这事的。
遭逢巨变,原来显得轻狂和骄纵的陈仙羽,多了几分沉郁,还有几分不明显的阴霾藏在眼底,模样倒是没怎么变化。
杨盼儿跟陈家其余各房夫人,正在登封书院门口送别这些孩子。十个孩子都是从小养尊处优长大的,哪儿受得了书院的严格管束,一想到告别亲人,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响成一片。
秦令怡停下马车,跟杨盼儿叙旧,倒是有点好奇,杨盼儿怎么没有脱离陈家,返回自家去。
杨盼儿捋了捋头发,坚决说,“嫁鸡随鸡,我已经是陈家的夫人,怎么可能回娘家呢?”
真没想到,她倒是能坚持下来。
秦令怡点头,轻声对杨盼儿说,“盼儿姐,我也没什么大能耐,但能帮则帮,若是缺衣少食的,都可以跟我说。”
“没想到,最后还是你,愿意帮我一把。”杨盼儿感慨,“我也不多说客套话,若是以后我的孩儿启蒙求学,我必定登门求助的。”
“好,我尽力而为。”
秦令怡应声,为了自身不愿开口,但为了孩子前途,很多父母都愿意弯下膝盖。
也是一片慈母心肠了。
她转身准备离开,一直沉默的陈仙羽突然上前几步,开口说话,“秦。。。。。夫人,您跟我的母亲是好友吗?”
“是啊,在灵州我们很小就认识,也就十来岁吧,也恍惚也有七八年。”秦令怡微笑偏头,
注视着陈仙羽。
这声夫人,听着真是讽刺。以前陈仙羽对着她说话,总是说不完的阴阳怪气,直到后来才好转一些。
现在彼此陌生,他倒是规规矩矩的。
“是我没福气了,生母早早去世,父亲是男子,也没那么亲近。”陈仙羽叹口气,“我见着您慈爱的模样,心里就忍不住想,若是您是我的母亲就好了,我也能感受母亲的爱护。”
陈仙羽低着头,十足的可怜巴巴,若是不认真的人,当真会被这一幕蒙过去。
但秦令怡不会。
他身后,杨盼儿气的双目发红,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清脆响亮,正正好扇到陈仙羽脸上,他的脸立刻红了起来,起了巴掌印。
杨盼儿蓄力,正要大骂。
“孩子不懂事么,该教训就教训,但是别打人,尤其别打脸。”秦令怡挡了挡,“人都说背后教子,回去慢慢说,孩子要脸面的。”
同时她正色对着陈仙羽,“盼儿姐就是你的母亲,对你严厉,也是为你好的。你怎么能故意说这种话,来气她呢?母子缘分,有今生没来世的,要好好珍惜。”
“好了好了,我这个外人就不插嘴了,你们慢慢交流。”
说罢,秦令怡不再迟疑,乘马车离开。
身后,杨盼儿的声音还传出老远,“真有意思啊你们陈家人,这么想要换个母亲,怎么不说给你换个爹呢?去换个有权有势的爹啊!有了这样的好爹,以后你们就能吃香喝辣,享不尽的富贵!”
“去啊,去换爹啊!”
陈仙羽大声反驳,但说的什么,她已经听不见了。
秦令怡低头好笑,这算什么呐?陈仙羽发癫吗?
不过她不允许任何人来扰乱她现在的平稳生活,她低声吩咐鸣玉,让人仔细留心陈仙羽,看他是否有什么异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