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好一会,随即秒挂。
房间里很是安静。
怀里的人呼吸很是匀称,口腔里呼出的热气喷洒在薄承彦的脖颈上,带起微妙的反应。
祈景大约是又“赖床”了一会,才迷迷糊糊地问,“谁啊?”
嗓音都是哑的。
“林瑟。”
在澳门待了几天,京市的事好像被远远地放在后头了。
少年一下子抬起头,定定地看着薄承彦。
一秒两秒。
“嗯?”
上位者的声音总是带着点引导。
祈景一下子又抱了过来,很天然地亲近,他刚醒的时候总是嗓子会有些哑,尾音不自觉地扬。
“想回家。”
少年人总是提起兴趣快,消退也快,澳门是要来的,但想回京市也是真的。
总之就是要时时刻刻提自己的要求。
仿佛是知道自己是被偏爱的。
“嗯,我尽快。”
*
大约到了第四天的时候,外头已经传出来些风言风语了,说是薄仲林的死有蹊跷,这么些年都不说出病因,难不成是谋杀?
关于这个死,还是有些说法的,有的人是寿终正寝,有的人是横死街头。
不同的因,得不同的果。
薄仲林,死于前列腺癌,是一个很不体面的病,生前风流成性,甚至老了也不改恶习。
久而久之,各种各样的性|病就侵袭而来,躯体逐步变得老化,成为一摊死气沉沉的烂肉。
但他似乎是总觉得自己是年轻时的样子,佣人也不能选女的,否则还是会用颤颤巍巍的手去做下贱的事。
这种人,似乎是改不了的。
死得也恶心。
陈芸约了人在郊外的一处庭院谈话,说是为了团结一致,实际上是来探口风。
“老头子的遗产分配书……有谁见过?”
她们毕竟是姨太太,尽管现在的法律程序不追究历史遗留问题,但从财产分割的角度来看,她们是无法享有“配偶”的财产继承权的。
所以,难免会争权夺利。
儿子是一个手段,因为非婚生子是享有对父亲的遗产继承权的。
陈芸进门早,儿子薄林业今年已经二十五岁了,满打满算比那个正妻的儿子也不过小五岁。
但那老头子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成心的,取得名字从来不按“承”字走,活像是不认可他的儿子似的。
要么说死人就是比活人存在感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