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微的响声叮铃铃地回荡在周围,元大师只觉耳边净是叮铃铃的声音,蓦地脖子一凉,心道不妙。
金铃的铁链马上就要得手了,她没料到如此容易,立刻收紧手中链子,要将唯一可知道银锁行踪的元大师一击必杀,以除后患。
千钧一发之时,元大师的头忽然像是泄了气的皮囊一样,从链子中间滑脱出来,他叫了一声:“好险好险!”
邓二郎听见他呼救,片刻没停,回头一刀,金铃鬼魅一般绕到他背后,踢在他膝弯处,邓二郎不料来人气力如此之大,竟被踢得跪在地上,膝盖碰在石头上,痛得站不起来。
金铃一击不中,甩出链头,直击元大师心口。元大师圆胖的身躯灵活得和少女一样,左一飘,右一飘,竟然闪过金铃的进攻,躲到萧荀身后,道:“唉呀娘唉,小娘皮要杀我,金大帅救我。”
萧荀自己也没有武器,只有一个铁护臂勉强能做防御功用,幸而邓二郎奋不顾身,举手挥刀一斩,碰开金铃的铁坠。
金铃手中铁链急若流星,在空中舞成个圈,铁坠头如蛇头,一伸一缩地寻找着破绽,邓二郎的膝盖受伤,总被金铃绕到背后,萧荀的铁护臂抵挡了大多数攻击,已给震得酸麻无比,几乎抬不起来。
独孤寿成从山上冲下来,见元大师竟然被攻击,喝道:“保护他去追!我来杀了这个!”
金铃怎会让他逃了,脚踩九宫步,绕过独孤寿成,铁链倒卷元大师脖颈,又被独孤寿成的手下普陆如奋不顾身地挡了一下,再一次远离了元大师。她还待再追,脚下却伸出根刀鞘,绊住她的腿。
她险险绕过,暗道好险萧荀亲兵没跟上来,头上却同时罩下一张网子,金铃倒卷渔网,铁链缠住渔网解了一围。独孤寿成与普陆如两刀交错封住她的去路。
金铃曾与普陆如交手过,此人武功高出萧荀甚多,独孤寿成亦非庸手,两人联手,她也无法一击突破。
她转而想换一条路逃走,往后一看,却发现后路已被梁军两散人切断,右边亦有两人持渔网上前。左边是两棵参天古树,她小跑两步,蹬着树就要爬往高处,不料当头罩下一张网子,这一网当真歹毒,直等她双脚离地,无处借力之时才套下来。
元大师在底下引颈期盼,一把毒粉攥在手中,将扬未扬。金铃见前后左右上五方都再无生路,低鸣一声,让银锁逃跑。手中铁链挥出,照着独孤寿成脸面打过去。
普陆如护主心切,手腕一抖,刀身拦住铁坠去路,却没听到金铁相击之声,只有元大师惊呼一声:“她回来了——!”
众人一听,都四下张望。
金铃身在空中,方才忽然感受到她的踪迹,心中直责怪她为何不走。
蓦地,她腰间一紧身子一轻,只觉眼前一片迷离,周围如过眼云烟急速变换着。忽地那抓着她的人将她甩了起来,她又觉一阵腾云驾雾,接着撞到了银锁怀里。
她深深吸了口气,道:“你不听话,你不走。”
银锁勒了她一下,没说话,似乎已催至急速。
五里的山路让她来跑,转瞬即到,银锁一跃而起跳上马背,抖松缰绳,催马疾奔。
她一路气喘不止,等马已跑出几里地,才缓过劲,道:“大师姐才不听话。我不是说让你感觉打不过,就赶紧跑吗?你居然就差点被人当兔子捉了。要不是我出手救你……你还打算拼得鱼死网破?”
“我能干掉东魏首领。”
银锁斥道:“笑话!其他人呢?你能毫发无伤?你说那元大师善用毒,你靠他那么近做什么?啊?做什么?快坐稳了。”
金铃本横坐在银锁前面,道:“我坐得挺稳的。”
银锁把她的手放在自己脖子上道:“前面颠簸,你抱紧点。”
她话音刚落,马身便是一摆,金铃立刻搂紧她的脖子,防止被甩出去。银锁在她耳畔笑道:“大师姐还不信我?”
银锁方才从包围之中救下金铃,又抱着她全力跑出五里地,饶是她轻功高绝,也气喘吁吁,浑身是汗,口中每呼出一口气,就喷出一道白雾。
金铃自她颈窝里抬起头来,替她解下脸上的面巾,摸出不知哪里藏的手帕,帮她擦掉额头上的汗珠。
“很累吧?刚才你冒险来救我,有没有受伤?”
银锁促狭地笑道:“大师姐担心我?”
金铃正色点头:“自然担心你。”
“我一点事也没有,但你可不能再这样冒险了。”她一手搂紧金铃,另一只手拉缰绳,马儿前蹄扬起,跃过一道土坎,银锁竟已控马离开了官道。
“方才,武功也没受影响吗?”
银锁低头瞟了一眼,金铃一张俏脸凑得极近,一双黑水晶似的大眼睛极是认真地看着她,脸上虽然没甚表情,但轻挑的眉头显出了十分的担心。
她马上抬起头注视前方,“真的不妨事,师姐,即便小小受了些影响,我加入战团之前也已将所有事情都算好了。”
金铃轻轻笑了一下,又替她擦了一次汗,“嗯,你最厉害。我们为何要离开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