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应愚大口大口地喘息着,一双眼睛被一条领带遮住,哪怕褚夜行看不见他此刻的眼神,也能知道那双漂亮且精明的眼睛里此刻一定是失了神,蒙着一层水雾。
褚夜行俯下身,唇瓣落在那深色的水印上,品尝到些许的咸涩。
“先生,原来您也会痛,也会哭啊。”
锦衣应愚发出一声呜咽,抬起手想要摘下蒙住眼睛的领带,却又被褚夜行抓住了手腕,止住了动作。
褚夜行不想让他看见自己此刻的眼神与脸色,因为他知道,现在自己的神情肯定难看到吓人。
他抬起眼,望向那本资料摆放的方向,眼中却是一片荒芜。
他到现在才如此深刻地明白自己与锦衣应愚的身份差距。
对于这些上位者来说,随意的一个决定,甚至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话,落在他们这些卑贱低微的人身上,就是难以承受的重压。
诚源矿业。
他和兰景明的父亲,都曾为这个公司工作。
矿场上的活儿,不仅又苦又累,还经常会面临危险。但是工资确实也比其他工作要更高一些。所以有着生活压力的塔拉茨的alha们,还是愿意冒着巨大的风险去工作的。
就像是走在一根钢丝上,如果能成功走到对面,至少能拿到一份不错的、足以糊口的工资。但如果一朝失足,就是万劫不复。
当然,就算一直有着好运气,从没出过意外,等到退休时,也早已落下了各种病根。
但他和兰景明的父亲,都没有这样的好运气。
一次不大不小的爆炸,兰景明的父亲被直接炸死,而自己的父亲也因此落下残疾。
塔拉茨对于alha的权益保护本就等同于无,他父亲自此瘸了一条腿,却也只能拿到极为微薄的补偿金。
但那金额已经如此微末了……但他们到最后,却连一分钱都没能拿到。
据说诚源矿业的资金链断裂,公司面临危机,不少坐在办公室里的白领们也被裁员。赔偿金被优先发给了被裁的beta与0ga,而真正死伤在矿场里的alha们分不到一分一毫。
兰景明的父亲甚至搭上了一条命,但诚源矿业送到他们家的所谓补偿,却只有一个果篮,以及一句冰冷无情的“抱歉”。
而他那“不过只是残了一条腿”的父亲,更是连个果篮都没有拿到。
因为在塔拉茨,alha的命不过如此。
偏巧他在那时生了一场重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