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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雕琢的思想（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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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瞒你，天河。”不知为何，此时的天河却给了我一种从未有过的亲切和认同感，我看着他，好像有一股能令我完全放下戒心来的特殊感受，于是，我也便不再遮遮掩掩，直截了当地说道，“最近……我的脑海里，出现了你之前对我说的那些想法……”

“什么想法？”天河先是一愣，继而才反应了过来，“哦？你是说，和嗜血队思想相悖的那些想法吗？”

我诚实地点了点头，并继续坦白道：“而且我现在还知道，除了我之外，嗜血队中还有一名领队也怀揣着这样的想法……我不知道我是怎么突然开始有这些想法的……也许是被他同化，也许是我本来就有的思想被他给点醒……”

我不知所措地向天河宣泄着自己内心的迷茫和困惑，而他就像是一位成熟且年迈的老者一般，安安静静地听着我逻辑不同的发泄……

“看来你确实是该来找我了，小七。”天河轻叹了一口气后才说道，“现在我才知道，这段时间里你的内心是有多么的煎熬和痛苦。你的灵魂已经不属于这里了，小七，你应该早些思考退路。”

“退路？”我有些为难地抬起头来看着天河，随后又心虚地将目光给移到空无一物的地面上，“我还不知道……我并不想离开这里……”

“小七，你不要害怕，这并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你选择属于你自己的道路，这是再正常不过的决定了。没有人能够替你做出这个决定，但每个人都应该尊重你自己的选择。”天河轻声劝说道，“你和嗜血队的宗旨和目标不谋而合，这是你们能够一起走到今天的原因，可现在的你已经有了和它无法再继续相融的其他思想，那么你就不该再强行待在这里。这是你对自己的尊重，也是对嗜血队的尊重。话又说回来，就算你真的愿意忍受这种痛苦强行待在这里，难道白狼会希望自己队伍里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吗？”

天河的言辞应该是经过了些许的修饰，我并不相信白狼会因为我思想的变化而就这么想当然地让我离开嗜血队——天河只是想让我明白他所说的意思，这一点我并没有糊涂……

“可……可我现在却无法离开……”我为难地回应道。

“为什么，你还有什么顾虑吗？”天河不解地问道。

“也许如你所说，我与这支队伍的宗旨早已分道扬镳，可它对我的意义早就不止这支队伍本身了。在这里，我有太多不舍的人和事……我不能也无法就这么轻易地离开……”

“噢……”天河恍然般地长舒了一口气，“这倒是情有可原，你毕竟也在这里度过了一生中非常重要的一段时光……不过，小七，你真的想好了吗？也许你所在意的那些朋友们，他们的想法仍然和嗜血队相同，在你选择放弃了嗜血队的同时，其实也等同于放弃了他们。不过，这一切和你本身是无关的，因为你和他们从一开始就不是一路人，只不过是因为某些巧合走到了一起罢了。”

“可我们一起经历了这么多……我们甚至一起面对过生死……”我眉头紧紧地皱起，语气中甚至开始带有一丝委屈的哭腔。

“小七，你先别激动，我们只是在探讨这个问题，你不必这么心急。”天河站起身，走到离我更近的地方柔声安慰道，“我现在并没有怂恿你立刻就要做什么，你要知道，是你选择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到珊瑚城来找我，想让我帮你解答心中的疑惑，而不是我想主动地给你灌输什么思想，要怎么怎么给你洗脑。所以，你现在大可不必这么紧张，让我们缓慢地、循序渐进地说一说这个事，好吗？”

天河柔和的话语也着实让我有些起伏的情绪平复了许多——我深呼吸了两下，直到那种躁动不安的感受逐渐平息后才缓缓地点了点了头：“请继续说吧。”

“小七，你应该明白，当初的你是因为背负着大螯的任务才来到了这座罪恶之都，也就是说，其实你并不是自主地想要加入嗜血队的。从某种角度来说，你在嗜血队里所做的一切都是大螯交给你的任务，虽然现在那些东西已经随着雷伯特利的死而失去了意义，但你作为这个任务的执行者却依然还待在这里，还在执行着这个任务所要求你做的一切。所以，你因它所产生的一切东西，包括想法，行为，以及各式各样的恩恩怨怨，都可以被理解成任务的需要。这并不是你自己本身希望遇到或者渴望实现的，你只是被动接受，这对抛开任务不谈的你自己来说，是绝对不公平的。”

“可让我接受这种不公平的不是大螯吗？”我反问道。

“大螯并没有让你接受不公平，小七。”天河淡淡地笑了笑，“你是因为被塞雷斯通大人惩罚才派来的冠冕，这二者有因有果。不过，现在我们随时可以离开这里，离开罪恶之都，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再继续勉强自己呢？”

我低着头看着地面，在天河的劝说下，我感到自己的脑袋甚至比我受伤的腿部血管还要淤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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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自己在勉强自己，小七。”天河继续说道，“你曾经对我说过，当白雪死去的那一刻起，你也失去了自己生存下去的意义，即使是当初来到这里完成大螯交给你的任务也只是迫不得已。可令我没想到的是，你却在这里找到了你自身的价值，你发现了这个世界上还有着其他对你而言非常重要的东西。是它们才让你无法轻易割舍，是它们让你难以做出离开的决定……但小七，你要明白，这些让你无比依恋的东西，和现在你头脑中与嗜血队大相庭径的东西却完全不同，你需要割舍的是是和你自己想法相悖的事物，而不是那些美好的记忆，明白吗？”

“可我不可能带着我的那些兄弟们离开啊……他们也不会愿意跟着我走的……”我无奈地诉苦着，“在嗜血队中，有我这样想法的最多也就只有一个……可其他的那些同伴呢……我也无法抛下他们……”

“你无法决定他人的命运，小七。”天河继续说道，“就像我一样，虽然我非常希望你现在就能够立刻带着我离开这里，离开珊瑚城和罪恶之都，但我不是依旧等了你这么久吗？当你没有做出这个决定时，我无论如何都是无法离开的。我不能替你做出这个决定。”

“要么留下继续承受痛苦，要么就全部割舍，一干二净么……”

“嗜血队并没有改变什么，小七。”天河轻叹了一声道，“只是因为你待在这里的时间越长，对它的了解就越深而已。嗜血队是一支队伍，是一个组织，你既然属于它，它自然会要求你跟着它一起改变。但是，你除了嗜血队员的身份外还是一个独立的个体，究竟是否接受改变这也取决于你自己的意志。既然这个团队已经让你感到了痛苦，那么你便不必再和它一路向前走，这本来就没有任何意义。当然，我知道，这个决定做起来非常之痛苦，但你总有一天会拥有这样的勇气的。因为你的痛苦是事实存在的，你一天不离开这里，你的痛苦就会越发强烈，越发沉重。到最后，下定决心的就不是你，而是你内心中那些难以承受的苦痛了。”

“我以后也会经历这样的过程么？”我呆呆地看着眼前处于阶下之囚的处境的天河，呆若木鸡地问道。

“倘若你没有更好的办法消除这种痛苦，又无法做出离开的决定，那么我的答案是：是的。小七，你一定会经历这样的过程。”天河坚定地注视着我看向他的眼睛，语气肯定地回应道。

这间如囚牢一般房间里忽然变得非常安静，我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

我不知道天河是否也能听到我这胸膛之中惴惴不安的情绪，但我能肯定的是，即使他的耳朵没有我这般灵敏，但他的心灵也一定听到了那来自我内心的痛苦呼喊——而且听得甚为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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