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沟眼见路岩反驳,他也立马拔高声音道:
“如今关西大旱,刘继隆能派遣的兵马并不多,且山南东道百姓,早就因为黄贼入寇而四散逃离。”
“据臣所了解,山南东道近半百姓逃亡河淮两道,余下三成逃入山南西道,唯有两成百姓留在原籍,且大多都是妇孺。”
“眼下朝廷失地颇多,必须以最快速度将黄贼剿灭才行。”
“长江以南有高千里,河淮两道有康承训,荆襄虽有萧启之,然萧启之不知兵,根本无法收复失地。”
“眼下若是从河东、河北调遣兵马,必然不易。”
“唯有调遣刘继隆,将黄巢后路截断,这才能收复东都,还政洛阳,稳住天下藩镇,继而征讨江南、齐鲁等处叛镇。”
“若不速战速决,时间拖得越久,作乱的藩镇便越多,得不偿失。”
仿佛为了验证萧沟的话,此时此刻县衙外疾步走入一名绯袍官员,双手呈出奏表。
“陛下,忠武军都将周岌杀伊阙留守监军,占据伊阙关及伊阙、陆浑、伊阳三县投降黄贼。”
“什么?”
听到用于牵制黄巢的三千多留守忠武军在周岌率领下造反,李漼终于坐不住了。
“传旨、令刘继隆出兵山南东道,解南阳之围。”
“再传旨给南阳城刘瞻,着其率兵南下,收复山南东道江北失地。”
“臣领旨。”
萧沟连忙应下,口中却不敢说什么英明。
说到底,谁都知道这么做是把商州和大半个邓州让给了刘继隆,可他们没有办法。
刘继隆不出兵,那还能派谁去解救被围南阳的刘瞻?
刘瞻已经被包围数月,此刻南阳城内,恐怕早就悲惨一片。
再不出兵,刘瞻和山南东道剩余的万余兵马,也不过死路一条。
若是能用两个州换取刘瞻突围,继而收复南部三州失地,倒也无不可。
李漼此刻已经认命了,大势就在眼前,他只希望自己不要成为陈后主、隋恭帝。
至于其它的,他已经不再多想了。
“退下吧……咳咳!”
“上千万岁寿……”
他咳嗽着由田允搀扶离开县衙,众人纷纷躬身唱礼。
待到李漼离去,路岩这才看向萧沟:“刘继隆运往同州的钱粮锦缎,是否真的愿意起运给朝廷?”
“应该不会作假。”
萧沟皱眉回应,接着又提醒道:
“不过河中、河阳等镇牙兵跋扈,擅杀境内百姓,而陕州黄河水流峻急,漕船难行,加之黄贼掌控孟津关,刘牧之手中钱粮起运好说,但能运抵多少就难说了。”
“无碍,只要有粮食便可!”
路岩松了口气。
眼下河淮两道抽不出钱粮,康承训的兵马更是缺粮半月有余,只能靠朝廷变卖宫中器物来勉强维持。
哪怕刘继隆只运抵几千石粮食,也足够康承训的兵马吃饱喝足,西进与黄巢大战数日了。
想到这里,路岩看向萧沟身后的韦庄和皮日休。
尽管他什么都没说,但韦庄和皮日休还是感受到了些许压力。
路岩没说什么,反倒是与齐元简等人并肩离去。
待到他们走后,萧沟这才看向二人,询问道:“眼下老夫是无法返回长安了,汝二人返回驿馆,询问馆中官员,看看有几人愿意返回长安,几人愿意留下报效朝廷。”
“是……”
二人恭敬作揖,随后退出了河阴县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