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速度,是刘继隆刻意为之,毕竟府库中钱粮不足,虽说前几日抄家不少,但大唐自安史之乱后,荒废的工程着实太多了。
单说郑国渠,盛唐时因为常常拨钱清理积淤,以郑国渠为主干而分出来的整个灌溉系统,可以灌溉数百万亩耕地。
安史之乱后,由于泾河泥沙淤积、豪强截流、藩镇割据无人疏浚等原因,能灌溉的耕地不足一百万亩。
此外,还有因为战乱破坏而疏于维护的龙首渠,供水能力下降七成。
其它类似六门堰、升原渠、五泉渠、通灵陂、敷水渠等等荒废的堰堤水渠更是数不胜数。
这些废弃的河渠成为了臭水沟,百姓因为河渠废弃而无水耕种,继而形成大片耕地抛荒。
这些事情,刘继隆已经派工部水司的官员去探查数月之久,想来也就是这几日便能得到答案了。
刘继隆抖动马缰,策马走入了长安城内,但见长安城内也充斥着许许多多的民夫。
整个长安城好似成了座工地,百姓们也没少抱怨,但刘继隆自然不可能全听百姓的意见。
长安的地下排污工程要是再不开始,浅层地下水卤化的情况还会继续严重下去。
除此之外,各坊挖掘深井这种利民之事,也不可能因为几户人家的意见而停下。
抖动马缰,刘继隆骑马快走,赶在黄昏前返回了汉王府,而此时汉王府的正堂,已经有不少官员在等待了。
高进达、崔恕、韩宜可等十余名官员见到他后,纷纷躬身作揖行礼,但被刘继隆摆手打断,示意跟上。
“说说吧,这么多人过来,想必不是与我品茶的。”
刘继隆坐在主位,颔首示意众人坐下。
众人先后坐下,高进达率先作揖,并向刘继隆介绍起了一名身穿绯袍的五旬官员。
“殿下,这位是去岁科考的李频,其本是朝廷从六品都官员外郎,如今是工部下辖的水部郎中。”
“关中河渠堰堤之事,他颇有见解,如今水司官员探查关中各处而归,便是由其主导汇总的。”
高进达介绍过后,李频也起身对刘继隆作揖道:“水部郎中李频,参见殿下。”
“无碍,先坐下说说关中河渠堰堤的事情吧,百姓还指望水渠堰堤恢复灌溉,以此复耕荒地呢。”
刘继隆没有客套,直来直往的与李频说着,而李频也听说过这位汉王殿下的性格,故此没有耽误,直接说道:
“朝廷在关中有一百二十处水渠,然安史之乱后,朝廷钱粮均困于兵马,故此水部获钱粮甚少,关中水渠堰堤,自此开始荒废。”
“经水部一百二十七名官员及四百五十四名白直走山访水,探查数月,方知关中河渠堰堤如今情况。”
李频顿了顿,给予了刘继隆思考的时间,随后才接着道:
“如今关中六十二处堰堤水渠已然荒废,三十八处淤堵,即将荒废,唯有二十处尚能运转。”
“以水部同僚商议计算,若是能将这一百二十处河渠堰堤重新修葺清理,则关中四百余万亩荒地将得到灌溉,可轻松复垦。”
“此外,经过清淤和修葺过后,原本灌溉的八百余万亩水浇田,最少能提升二三斗的产量。”
“只是想要修葺清理这一百二十处堰堤水渠,耗费恐不下千万,动用人力亦不少三十万。”
李频将他们探查所得尽数交代,刘继隆闻言则是忍不住暗骂唐玄宗这老货。
但凡他微操少些,安史之乱早就平定了,哪里会引起后来那么大动静。
抛荒四百余万亩,刘继隆都不知道这些年的大唐皇帝在干嘛。
“河渠堰堤皆要修葺清理,先清理最为重要,人口最为稠密的地方。”
刘继隆说出自己的建议,同时看向高进达道:“近来府库不是积攒了些钱粮吗?能调拨多少给水部?”
高进达略微思索,接着作揖道:“可拨钱三十万贯,粮五十万石。”
“待到夏收过后,应该还能拨出不少于五十贯和七十万石粮食。”
刘继隆颔首,目光看向李频:“这些钱粮尽数调拨水部,在秋收之前,能修葺多少水渠堰堤?”
李频似乎将所有数据都记在脑子里了,所以刘继隆开口询问后,他不假思索道:“至少能恢复整个龙首渠,保障原本灌溉的三百万亩耕地,同时恢复百万亩抛荒田地。”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