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首辅脸上的焦急不似作假,明明年岁已大,却几下爬到了龙椅边,手攥住了陛下衣角。
“臣认罪,可当务之急是平定军心,”张首辅急道,“若如今抓捕太多朝臣,内忧外患,会令朝野震荡!”
谷梁泽明垂眸看了他一会儿,轻轻地摇头:“事到如今,还在巧言令色。”
他淡淡道:“若你真心认错,不如今日上一封认罪疏,再在府中静候镇抚司的人,算朕给你的体面。”
张首辅脸色一白。
北镇抚司是什么样的人,被他们抄家押送,哪里算得上什么体面?
他霍然道:“陛下!”
还没说完,他感受到一双软软的猫爪子按着他的手背,往外推了推。
辛夷看着这个人,奋力用爪子推开了人手。
丑丑的,不能摸他养的人。
张首辅下意识低下头,就对上一双晶莹剔透的黄蓝双色鸳鸯眼,就同他在朝堂上像是老眼昏花的那一瞬看见的一样。
是一双邪物的眼睛。
张首辅像是被烫到般,惊惶地松开了手。
辛夷低头看看,他的肉垫也这么厉害?
辛夷立刻很感兴趣,举起爪子吓唬般地要扒拉人。
张首辅狼狈地后爬一步,死死盯着这只猫,想到了娄玉宇曾送来的话。
娄玉宇说他有大气运,大宣如今,已是苟延残喘。
之后陛下遇刺,重病,甚至秘密立下太子,桩桩件件都印证了娄玉宇的话。
哪怕这样,他也不愿相信,也留在大宣了。
张首辅道:“老臣愿死,却不愿在这时被处死,影响大宣朝野啊!”
“看来是不愿了。”
谷梁泽明道。
他看着还在努力把人手往外下去,甚至试图用自己软软的爪子去踩那张老脸的辛夷,忍下其他话,把辛夷抱了回来。
“那便直接押张大人下去,玄一,好好照看着,若审出其他人,无论官职,一并下狱。”
人的语气温和得就好像送人出去一样,辛夷没听出什么不对劲,等周围侍人都退下去后,还很乖地抬起爪子被人捏着爪子擦了擦。
谷梁泽明心情显然不太好,但是语气依旧温和:“怎么想到去推他?”
辛夷被擦完的两爪按在他的胸口,那双鸳鸯眼盯着人走掉的地方,耳朵灵敏地动了动。
他老实说:“这个人虽然长得有点老,但是心跳得很快,比其他人都有活力。辛夷怕他突然扑上来刺你。”
谷梁泽明一顿,大概明白辛夷的意思了。
他轻轻笑了一起来,没说见自己的人都要被搜身,只是捏捏猫咪柔软,看似毫无杀伤力的爪子:“谢谢辛夷了。”
“不谢不谢,这是猫猫大王该做的~”辛夷显然很满意,又四处瞅了瞅,有点纳闷。
所以,也没有发生什么大事,难道是猫感觉错了,人这几天真的就是随口一问?
等他回过神来,发现谷梁泽明已经准备好当猫的坐骑,把猫载回龙床上了。
辛夷消耗了精力,人又要准备上朝,只好自己很无趣地睡了。
他不知道,第二天张首辅下狱的消息传出去后,数位与此事相关联的大臣接连被抓。
陛下在朝堂上被气得旧病复发,将大半事务重新移到了王次辅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