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梁泽明不答反问:“怎么?”
七皇子道:“娄玉宇此人虽心比天高,却有些本事,在战场上逢凶化吉,几乎战无不败。臣弟觉得他身上一定有什么神通,或者,能借他再探探朝中人,不如留他一命。”
辛夷脑袋一歪。
神通?
他不知道为什么谷梁泽明看了自己一眼,才转头和七皇子说话。
“你同他曾有交情,你不该说。”
“若臣弟不说,听起来反而有私心了,”七皇子笑道:“知道皇兄英明臣弟才说的。”
“朕先前应允你去见他最后一面,让你亲口问问,”谷梁泽明道,“都问出些什么来了?”
七皇子斟酌了一会儿,老实交代:“没问出来什么,娄玉宇像是得了失心疯,一直追问臣弟国师的事,臣弟当时连国师也没有见过,如何答得了他?”
原本一直瞧着耳朵在旁边的偷听的辛夷眨巴了一下眼睛。
怎么忽然就说到猫身上来了?
他若无其事地就走开了一点。
谷梁泽明视线追随着他,目光有些凉。
“他倒是一如既往地大胆。”
七皇子听他的口风,立刻将娄玉宇说的,国师再见去见他一次,他就将秘密告诉自己这件事咽回去了。
谷梁泽明凉凉看着他:“还有什么要问?”
“臣从他身边道士那里听说,娄玉宇此人梦呓中会说出些话,等他醒了,立刻要身边道士为他解梦,虽内容说得含糊,却都是些狂悖之语。”
他的声音和蚊子一样:“说起来,他带的那些叛军,甚至那些叛军的家人们,都对他死心塌地,都是听了他的梦话…”
谷梁泽明这才像是笑了:“说得什么?”
七皇子憋了憋,老实地交代:“说他是…有大气运的人,这些人跟着他,也会转危为安。他还将占了的地方都分给了手下,…”
他声音越说越小,也意识到玄镜卫为什么不把这些事上报了。
“浪费朕的时间,”谷梁泽明道:“你不读书便罢了,如今脑子也糊涂了。”
他声音柔和,一旁的辛夷完全没有发现他在训人,反而很积极地把一旁谷梁泽明抄好的纸毁尸灭迹。
谷梁泽明只当没看见,问道:“那若他当真吞掉了大宣,要如何处置这些人?”
“是全迁过来,还是迁都?”
七皇子一顿。
北疆同外族毗邻,自然不可能当都城,那么多人,京城那些家族也容不下这些人。
“只会空谈,底下的官员都是一张嘴,从上往下看,就是黑洞洞的嘴,”谷梁泽明像是轻轻笑了,“连手底下那么几个人都管不好,还想着治国?”
七皇子也后知后觉是自己犯蠢了。
他老实地站在原地等皇兄的疾风暴雨。
没想到等了半天,没等来,跟前人像是深呼吸了一口,冷冷的声音里带着点怒意,“回去抄书。”
七皇子有点新奇,他皇兄虽然好脾气,面对底下人犯蠢的时候,就算不明着训,那一张嘴让人恨不得钻泥巴里的功力也是不得了的。
如今这么轻拿轻放,倒叫人惊喜。
七皇子目光落在旁边国师身上,心中冒出了个不可思议的猜测。
他待了一会儿,确定这件事翻篇,心思又活络了起来。
他看看又开始抄书的皇兄,忍不住又多嘴:“皇兄,你抄这些做什么?”
这些小孩子才学的东西,宫中又没有小孩了,抄了有什么用?
辛夷慢吞吞继续用手指搞破坏。
猫同意,抄千字文没有意思,应该抄话本子。
谷梁泽明没回答,只道:“无事就回去。”